“五万两。”声音沙哑,中年男子压着不悦道。
“大人,恕妾身狂妄,只大人所说我忆香楼是万万不能答应!”
卞妈妈厉声道,心底憋着气,打量着男人的身份,民不与官斗,到底不敢多做什么。
不过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每培养一个花魁头牌哪个不是耗费了楼里大量心力的,更别说这个可是当作忆香楼的杀手锏来培养的,其中耗费的不计其数,就等着出阁名扬天下了。
届时哪是一个五万两比得了的,就是十个、几十个三万两也不是没有。
说实话,这五万两着实是有点不够看了。
中年男子思索着,这娼妇委实贪得无厌,若不是选秀在即,大人族中并无合适的女子,就是民间或贫家貌美女子也甚少,只得扩大范围来寻,不过处处顶尖且是处子的女子,再者还要不显声名的,哪是那么好找的,条条框框下来派了数人出去打探。
最近忆香楼得了个绝顶的美人,这消息只传出一点尾巴,男子就暗自寻摸上门了,既然都跑了那么多处了,也不多这一处了,虽然男子也不抱什么希望。
卞氏这反应,中年男子不免疑惑,要知道五万两可不少了,看来那女子的价值在卞氏心中远超五万两。
“十五万两。”中年男子估摸了一番,给出了最后的底价。
“大人,不管多少妾身都不能应。”
“卞氏,得罪了我家主子可没有什么好处!”男子甩袖,双目阴沉凝视着卞氏。
“您先消消气。”卞妈妈倒没被眼前这场景吓到,她这把年纪什么风雨没经历过……
卞妈妈为难似地说:“唉,不是妾身不应,我照实和您说吧,这姑娘的去处可不是妾身能作主的。”
“哦?这是为何?”中年男子听这话气消了一半。
只一个年少女子又涉世未深,入了这艺馆做女妓,身为鸨母有什么拿捏不了的,何须这么为难。
卞妈妈状似纠结说:“也怪妾身当初贪心,您也知道这楼里的姑娘们都是各种缘由才入了这楼,归根结底都是被人卖进来的,那姑娘虽是出身凄苦了些,进楼也只是为了有个庇护之处,但……”
“那姑娘并未与忆香楼签下身契,是去是留我们忆香楼可说了不算。”
男子皱眉,卞氏这手段也不知如何将忆香楼经营的十几年长盛不倒。
当初何不手段强硬些哄那女子签了身契,何至于今日连个小女子也拿捏不了。
看来今日是无法交差了,男子心中叹了口气。
见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中年男子也没心思多待,还是早些回去回禀大人才是。
“大人慢走,下次再来啊。”
卞妈妈笑着跟在身后,亲自将人送出去。
等人走没影儿,卞妈妈脸上的笑就落了下来,转头吩咐丫鬟道:“去,去将皎皎请来我房内说有要事要谈。”
“是,妈妈。”丫鬟赶忙去寻人。
丫鬟也没多嘴问卞妈妈何事,卞妈妈方才与那男子谈话没叫人近身伺候,可知这事不是她能打听的。
“妈妈。”如玉石碰撞般清冽,脆生生地响起打断了卞妈妈的沉思。
卞妈妈打起精神,扬起笑招手:“皎皎,过来坐。”
“妈妈,您差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是担心秋菊宴吗?女师傅们都说我可以出师了,想来在秋菊宴上不会丢您的脸,您不必担心。”
皎皎在卞妈妈身旁的位置坐下,清凌凌的一双眼关心地看着卞妈妈。
卞妈妈内心流过一丝暖意。
“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信不过你不成?”
卞妈妈轻叹了口气:“是有一件事,人前脚刚走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把你喊来也是为了说则个。”
“那人穿着便服,瞧着是为权贵做事的,上来就说我家大人,趾高气昂得很,还想以权压人呢。”
“这,这是为何?”难不成她的身份暴露了?皎皎绷紧了弦,耐下心等卞妈妈说完。
“哼,听说我们楼里来了个绝色美人,趁没多少人知道,就想。”消息才放出去就找上了门,真忒不要脸,尽想着捡便宜!
皎皎闻言害怕地攥紧帕子,脸色苍白了些。
“你也不用怕,我与你说这件事不是让你担惊受怕,只事关你告知你有这样件事罢了。”
“你可是良籍,难不成他们还想强抢民女?我朝律法可没有一条准许官员能强抢民女的。若背后的家伙真敢这么干,那也是我们有理,陛下最是厌恶以权谋私、枉法之人了,再说我忆香楼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靠山的,你就放下心。”
哼,虽不喜那人,但为君也还算圣明。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谢妈妈。”
皎皎心里不高兴,面上却抿着唇笑,嘴角两个梨涡微微下陷,仿佛盛了蜜般甜蜜。
………………
“还是没寻到合适的人吗?”男人穿着官服背着手,发间白丝缕缕,声音浑厚有力不似五十上下年纪的男人。
几个管事模样的人胆战心惊。
“大人,这时间匆忙,城内及附近城镇小人都翻遍了,条件样样符合的,实在没有。”
“小人寻到些美人。”
一管事从袖中拿出几张画像,展开请男人过目。
张纪元只看了第一个就没继续看下去的欲望,画像上的美人美倒也美,不过就是普通的美人,但这天下从来不缺美人,这些只能算中人之姿,远谈不上绝色二字。
“你拿这些糊弄本官?”虽是问话,语调却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