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显得现实冷情的自卑
向晚出了火车站,走过沿路商铺的地下通道,出来看见热闹人群往来的街景,和因举办观影活动而挤满了人的电影院门口。
隔着一条街就是贺以恩发来的地址。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不用查看房价都知道过分昂贵的高级公寓,就在这一片热闹的中心。
从高档商场入口旁边的门进去,前台登记,等住户确认,然后进入刷卡选楼层的电梯,电梯四面镜像,但却照得不清晰,留下人一团模糊的影子。
想起昨天去过的公寓,坐落同一座城市不同的区域,嵌入截然不一样的氛围。
楼层间铺设花色地砖,一层一户,连等候电梯的厅堂都比昨日的餐厅大。
门已经开了,贺以恩从门内走出来,面色不太好看,一副病容。
“饭。”向晚伸手,将手上的打包盒递给他。
她问他地址的时候,也问了他吃没吃饭,他说没有。
贺以恩接过,“进来啊,干嘛杵在门口。”
向晚没有拒绝,跟着他进了房内,门前有玄关,可能因为过于阔大,尽浪费不必要的空间。玄关像一个房间,长廊一样的通道,两侧是暗柜,和这里常见的普通公寓不同,不再是满地铺设的地毯,瓷砖的花纹低调,好像没有缝隙一样地平铺在地,泛着冷灰色调。
“不用换鞋。”贺以恩说,然后带她继续往屋内走。
玄关后是一片敞亮,两层高的落地窗三面环绕,俯瞰整片城市景色,海湾,大桥,电视塔,纵横交错的街道,林立重叠的高楼,一望没有遮挡的海景,全在脚下。
夕阳正落,余晖通过敞亮的玻璃照入屋内,是不真实的刺眼的明亮。
贺以恩把她送的饭放在餐桌上,餐厅挨着开放式厨房,正对窗外的海湾景色。
向晚见贺以恩又拿了一副碗筷,说:“我吃过了,不用管我。”
他应下,然后自己吃起饭,是粥和小菜,向晚专程去买的,台北人开的餐厅,一般卖早饭,后来因为生意好,就开一整天,卖到晚上十点。
“谢谢你给我送饭。”贺以恩说。
有点迟来的客气,可能因为身体不舒服,从见面开始他也没说什么话。
向晚环顾周围,看见屋内很大,还有第二层,“你一个人住吗?”
“大部分时候是。”贺以恩说。
她无意识地说:“真奢侈啊。”
“不然你搬来住,反正都是空的,房租打骨折,按照你找的公寓租金来收。包水电网,可以一月一付。”
向晚听不出来他是不是认真的,但自己也没当真,只是冷淡地回答:“谢谢,不用了。”
贺以恩问:“你今天几点上班?”
向晚看一眼时间:“还有半小时。”
他笑着说:“晚一点去吧,我帮你跟老板请假。”
“要扣钱的。”向晚说,也没问他为什么要晚一点去。
贺以恩却接着解释,还是笑着说:“陪我吃饭,一个人吃消化不良。”
向晚没有说话,转头看落地窗外的天,被橙色渲染,与蓝色相接,美得不像话。这里的天色常常这么好看,她却从来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这样想来,自己来这里以后,海边没去过,电视塔也没去过。
“我认真的。”贺以恩说。
“我又不是陪人吃饭的。”向晚头还是转过去的,语气不高兴地说了一句。
贺以恩没有对她的语气较真,玩笑地说:“你都来看望我了,不好人做到底?”
“反正Maggie就在街对面,你无聊了叫她来陪你。”
贺以恩顿了顿,歪脸笑着看她,“你怎么那么介意她。”
向晚转头看他,“我随口提的,你那么多认识的人,我又不是个个都记得。”
贺以恩讪笑,没说话,然后吃饭的手停下,摸着额头,手肘撑在桌子上,像是因为身体不适。
向晚看向他,迟疑后问:“还是不舒服?”
贺以恩点头,手从额头上拿开,“烧好像还没退。”
向晚站起身,俯身把手伸向餐桌另一边的贺以恩,落在他的额头上,和自己额头上的温度对比。
“好像还有点低烧。”向晚说,“你吃了几回药?”
“一回。”贺以恩说。
“中午呢?”
“睡过去了。”
“饭吃了吗?”
贺以恩摇头。
“那怎么可能好。”向晚说,语气淡淡。
她站起身去厨房的岛台,拿起进门后看见放在上面的药盒,仔细看用药时间和剂量,“一天要吃四次呢,你才吃了一次。”
她转过身,贺以恩站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让她愣了愣。
“我接水吃药。”贺以恩举了举手上的玻璃杯,然后经过她接了水龙头里的水。
“喝冷水吃药?”
贺以恩“嗯”一声。
向晚问:“你家里没有热水壶?”
贺以恩摇头。
她作罢,把手里的药递给贺以恩,看他仰头喝下。
向晚又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贺以恩却拉住她的手,向晚一顿,看见他把她的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放:“应该不只是低烧吧,感觉烧得更严重了。”
向晚没有把手抽出来,只是说:“没有,还是低烧。”
贺以恩放开她的手,笑着说:“这么冷血,都来看我了,就不能多关心一点。”
向晚故意皮笑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