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血染的路面和大监的尸体,心生悲痛。
枫启然与番锦一人一边架起大临的尸体抬上马,看来她倒是个干练的女人,或许今后在大哥的人生路上是个好帮手……但…………她的任性与手段始终让人顾虑.…….不过好在她本无意瞒着大哥。
若离想了很多,目送他们离开。
“走吧。”枫冉轻声说,他转身牵起那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正此时,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寒剑。。
他眉头紧蹙,缓慢的转过身,不知若离何时夺了他的配剑,此时正端握着直指他的胸口。
“拿来吧。”若离伸出另一只手,讨要被他盗走的密图。
枫冉犹豫,若离很少向他提要求,若离的要求他也从不会拒绝,此番自己的确骗了她有愧于她......
若离知道,他们各自都知道,若离的剑不可能刺入枫冉的身体,但这举动便是证明即使伤了感情也要夺回那密图。
枫冉不想与她多争辩,自知若离不会动手,直接拉了缰绳准备上马。若离遂扔了剑,借着武功徒手抢夺那图纸,她一次次进攻,但枫冉无兴恋战,处处躲避试图快速脱身……若离虽多次击中他,却始终抢不到那图纸。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混乱的马蹄声,似是追兵到了,若离准备先不纠结密图的事情,保三哥的命要紧,遂收了手。
枫冉迅速拾起剑上了马,继续向前跑去,若离也上马跟上去,她已放弃了要回那图纸,不管三哥有什么用处也都认了,毕竟这个国家,这个皇上欠他的多太多.........
她只想最后送他一程。
但……前面却是--
万丈深涧!
他们已走投无路,在如此高的地方仍然能听到那谷底汹涌奔流的涧水。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枫冉没有犹豫,勒马向后退了几丈远,伸手紧握住若离的肩,“保重。”这声音仍然深沉,沙哑。若离只疑惑又担心的望着他。
未等若离言语,他深吸一口气,勒紧马缰,身体微弓,双腿夹紧马身,用剑柄狠戾地猛击马身随后一声怒吼:
“驾!!!”
那匹雪色的高头大马已如一支离弦的箭冲向悬崖,到了崖边便伸展四肢凭空跃起,似一道闪电,银色的白匹、墨色健美的骑马人一起划过皓洁的皎月,在宽阔的峡谷上飞跃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枫启然准备的白马果然是一等一的良驹。那马的前蹄刚好稳稳落在对面的悬崖边,后蹄紧接着落在更前面,又向前奔跑了不小的距离才停下来。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临时决定和命运打赌,以生命作赌注 --他赢了!他回头向对面悬崖边那双担心的眼睛招手。
若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仰起脸来朝他微笑。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平安便好!
若离勒马转向往回走,突然觉得腰裙处似有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正是那密图!
枫冉趁与她道别之时还了回来!他终究让与了她,满足了她。不问缘由,不问一切。他也终究是个正直的人,盗了物既被发现便如数奉还……
只是....这密图….…
对于他....又意味着什么?
若离感激,甚至感动。她转头望向对面悬崖,他却已走了。只留下清冷的月色、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和潺潺的涧水。。。
若离放走了自己的马等待着。
无多时,追兵便赶到,只见若离一人站在悬崖边,那统领下马行礼:“微臣救驾来迟,望公主恕罪。”
“你放了他,他自然放了本宫,何罪之有?”若离正想往回走,被那统领拦住,“敢问公主,那贼人往何处去了?机关阁的机密图是前日秦将军差密探送回宫的,关乎国政,万分紧要!”
若离默默往里塞了塞藏在袖中的密图,心想这物或许有大用途,再说被三哥拿了也便失了,否则在他这里倒无法解释了,甚至可能让人猜到那贼人与自己有关以致于直接猜到是三皇子。
“那人纵马到对面去了。”她冷冷的答。有些不满于这人挡她道路。
那统领望向对面悬崖,两崖间至少有三丈远,跟本不可能平安越过。但看若离的神色似乎已经不耐烦,便不好多问,遂将若离请上马,带了兵士往回走。
瑟瑟的夜风吹的人心寒。
他们路过那一片血泊的地方,若离偷眼望去,夜色中看不太清,好像已经被刚才乱阵中马蹄掀起的尘土覆盖了,但还露出斑斑红迹。
不过,除了若离,没有人注意。
也或许………根本没有人在乎吧……
她抬眼望向另一侧缓慢向身后移动的山林,她知道,大监曲彷就葬在那里………
那个从小便当父亲一样看待,无比宠爱着自己,愿以性命为自己做保的慈祥老人。
就在那里!
他真的...…以命…..…保了--
。。。自己。
若离回到寝殿一夜无眠.…….她在想着接下来要面临的种种质问,种种猜忌。但她始终想不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是任何人能够料想的..….
但她能够隐隐感觉到,
自己正在卷人漩涡....…
并随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