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马车壁上,感受着马车起起伏伏,一时间也没有说什么,其实有个秘密,谁也不知道,其实她死过一回了,又活了,在战场上,跟敌军背水一战,受了很重的伤,她也以为自己挺不过来了,恍惚间,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似乎把自己的一生都梦完。
梦见自己替弟从军,荣获军功,回京后并没有像现在这般风光无限,而是被人揭发了女儿身,陛下震怒,看在她战功赫赫的份上,没有降罪给她,但是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一无所有,只能继续回去当她的凌家大小姐,在家族的牵桥搭线下,嫁给秋家大公子秋方白,只是为了凌家跟秋家的利益。
那时候她刚回京,对两个家族牵扯的利益并不清楚,秋方白看似温润无害,却格外嫌弃她野蛮的样子,没有给她好脸色过,还怨恨她阻碍了他跟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当然这对凌暖雪来说不过皮毛,真正可恶的是,凌家跟秋家对外私自走贩私盐,铜矿以及马匹粮草到边陲,被人查出来,却把这些事都推到她身上。
说只有她才知道边陲那边的情况,都是她谋划出来的。
凌家断了她父亲一家的关系,所有罪责全都落到她头上。
亲眼看着父亲幼弟严刑拷问直至惨死。
最后她也死了。
死于斩首。
漫天飞雪,尽是冤屈。
是贺淮书帮她收得尸,梦里她一直围绕在男人身边,男人脸上尽是病态,看起来摇摇欲坠,可是却在她面前跪下来,青袍扫过地面上的积雪。
“你是英雄,本不该如此。”
“可惜,我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我救不了你。”
“我之将死,算是为下辈子积德,为你收敛尸首,盼你来世幸福安康。”
然后她哭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记得她曾是个在战场上为国杀敌的英雄,她抱着双膝坐在他背后哭着,她不明白这世界上为何总让人感到心寒。
那个梦那么得真实,又有迹可循,所以她相信了。
也是因为做了那个梦,让她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了准备,所以她现在还是常胜将军,是济渊第一个女子将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她凌暖雪。
凌暖雪回过神,再次朝贺淮书看过去,只见他支着马车窗,撑着额头闭眼假寐,车帘掀动,光线跃到他身上,眉目如画,长睫浓密又分明,琼鼻挺直,淡粉色的唇瓣,真好看。
凌暖雪打量着他,贺淮书感受到某人炙热的目光,长睫一颤,睁开双眼,对上女子漆黑灵动,并且带着笑意的眼睛,他蹙眉移开目光,出声说道,“到家了?”
这时候马车应着贺淮书的声音停了下来,凌暖雪掀开车帘一看,“是到了,不过不是你家而是我家,跟我去见我父亲跟弟弟。”
凌暖雪对他灿烂一笑,露出大白牙齿。
贺淮书,“……”
凌暖雪扶着贺淮书下了马车,贺淮书站在凌暖雪的家门口,对某人自作主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暖雪去三皇子那里接贺淮书的时候已经把该买的东西买齐了,她拎过马车上的礼盒,对他说道,“我不都告诉你要接你回家嘛!是你自己不跟同我说话的。”
贺淮书,“……”
来都来了,贺淮书也不能离开,见凌暖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拎着大大的包装礼盒,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温婉姿态,贺淮书对她也没有什么指望,伸手过去,拿过她手中的东西,淡声说道,“我来。”
凌暖雪感动地看着他,“夫君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给你这个这个拿着轻些。”
凌暖雪把另一只手的东西递给他,贺淮书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拎在手上,微闭下眼,“少说多做。”
凌暖雪抱住他的手臂,贺淮书抽都抽不出来,只好作罢,被她拉着走进去。
“爹,小弟,我回来了。”
凌暖雪朝院里喊着,凌羽安在院中拿着一个回马枪,见着凌暖雪,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姐!”
十七高个的大小伙朝她飞扑过来,凌暖雪见此猛得一声轻咳,拿眼睛示意站在一旁的贺淮书,凌羽安刹住脚,朝凌暖雪跟贺淮书鞠躬,“姐姐,姐夫好。”
贺淮书打量了一眼凌羽安,凌羽安眉眼同凌暖雪有几分相似,是一个标准地高大俊小伙。凌羽安也在打量着自己的姐夫,只见贺淮书身着淡青色的缎袍,腰间垂挂着古玉,身高八尺有余,姿容俊逸,自带着一股淡淡的矜贵之气。
贵不可言。
凌羽安顿时不敢在贺淮书面前放肆了。
她姐也是厉害,北离世子她也敢让陛下下旨。
凌暖雪不客气地把手中的礼盒都拎给凌羽安,问道,“爹呢?”
凌羽安抱着礼盒进屋,在屋里面呢。
凌父听见外面的动静,早就披衣走出来,抬眼便看见凌暖雪带着贺淮书在院中没心没肺地笑着,出声说道,“暖雪,你给我过来,凌羽,让人好生招待世子。”
凌暖雪看见凌父那张严肃的表情,多少知道要受点教训了。
她连忙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是,爹。”
凌暖雪转身拉着贺淮书的手,“我去跟我爹说话,你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转身随凌父进屋。
凌羽安捂住眼睛,“姐夫,刚才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说完他还将手指打开,瞧着贺淮书。
贺淮书看着凌暖雪进屋,面无表情地对着捂着眼睛的凌羽安说道,“走吧。”
凌羽安回过神来,连忙对他说道,“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