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和翅膀同班的第七年说起。虽然我和她从小同班,但直到初二我们的关系才突飞猛进,是一名新来的转校生牵的线搭的桥。
一个豁亮又充满朝气的早晨,清亮的头道铃声急促地划破喧闹。同学们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惊恐震讶的表情停滞在面部。但门外一片虚无,期待中老师并未现身,虚惊一场的众人随即恢复到原有的吵闹。
我和同桌牛奶,前桌的熊熊、梁岸吉继续乐此不疲地畅谈假期见闻。和父母旅游的景点,以及对口号般互相考验近期热播动画片电视剧里的流行语,一直聊到新同学新老师。几乎要将整个的人生经历顷刻间倾吐出来。当时翅膀除了身高之外并没有其它亮眼之处,故不在讨论范围。
蓦地,带着草莓、香蕉、苹果、葡萄等混合清香的身影(对不起,在记忆的滤镜里确实是粉红又具有香气的倩影)伶俐地闯入教室。这位斜背挎包、着明黄色单肩T恤的陌生女同学,经过一整面荧光透亮的黑板时自带一阵粉红旋风。伴随着明快的脚步,齐整律动的半长秀发间耳环频闪。四周的嘈杂骤停,所有交汇的视线一路跟随迅盈的步伐转到教室后排直至解散,然后大家各做各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如何形容女生的登场呢?好比武侠剧里一众配角争得火星四溅,姗姗来迟的主角只一露面便抢尽了风头,肃静了全场。看来重要人物的出场时机往往是特别又恰到好处。再说,同学们都是老实守分地背双肩包、穿印着卡通图案儿童T恤的初中生,哪里见过斜背挎包,还半露香肩的女同学?
自诩在一众同学当中见多识广的我们完全被奇异大胆的装扮给震慑住了。尤其慢放的画面,肤润如玉肌如莹雪的女同学只顾平视前方,丝毫不愿将目光溢舍它处。哪怕炯亮的双眼足够包容一切、长挑的睫毛足够清扫一切。更诧异不解的是,与其亮色系着装不相符的清冷表情散发着不易接近的信号。奇怪,明明是灵动可人清甜柔美的那一类长相。
自女生坐下,梁岸吉便迫不及待地回头捂嘴轻喊:“看见那女生了吧?”
“废话,又不瞎。”牛奶回复地简洁明了。
“学校里没见过,外地转来的吧?”熊熊转动着手中的水笔,一边若有所思地发表看法。
我学熊熊转笔,一副并不感冒的样子。不过说实话,每当从外地转来特别是市里的同学极易引发关注。气质穿扮方面尤有更为明显的区别,倒不是更高贵,具体什么原因我也答不上来。
没多久,闹哄的纷乱戛然止于轻快踏入教室的脚步。年轻男老师从“厚德、笃学、善良、严谨”的红字校训下意气风发地走过,然后停在了讲台正中。天花板洒下的灯光在金边镜架上莹闪而过,耀亮了嘴角的微扬,光泽了三七分的蓬顺发型。经初步判断,新老师在我眼里是标准的知识分子模样。
随后笑容和蔼的男老师发言的语态柔缓却透着亢亮:“很高兴见到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浪琼!以后就是大家的班主任了!”同时,洁亮的黑板舞现出三个粉白大字。黎老师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继续说:“我是数学老师,但我希望大家在别的科目一样要认真对待。今后大家互相帮助,互相进步。相信在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一定会成为全年级最优秀最团结的班集体!”
掌声四起后的分配座位还算幸运,我们原封不动,下课又继续沉浸于同好友们的欢奋追逐,却意外地在教室门口和新同学撞了个满怀。
还没等我开口道歉,女生抢先说:“你是姜心吧!”
惊愕连连的我如小鸡啄米地连点了好几下头。动作幅度虽有些大,但比起早已波翻浪涌的内心完全是镇定的表现。和刚刚注意到的女生进行了身体接触,对方又准确无误地喊出了自己名字。这是一种被从天降的幸运砸至眩晕的美妙体验。内心的一潭死水突然被注入了一股意外的活源,喜悦从心底淙淙地冒了出来并滋润了全身。
因为完全符合当下看过的影视剧里浪漫相遇的场景。不过立马被理智冲醒,认为接下来的桥段不可能继续在自己身上发生,生活又不是偶像剧,况且也没有我这号处处平凡的男主。就此感叹现实与幻想的差距,又生出了失落与惆怅。
女生没有等待我这呆若木鸡回应,只莞尔一笑地袭风离去。柔顺的秀发迅落归齐,丝滑得就像从九天急落的瀑布,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说实话,我极度渴望这一幕被小伙伴们撞见,那定然很有面子。所以整个上午我都失魂迷离,直到放学才缓过劲。我寻在人头攒动的车流中寻见新同学和一名初三的女生结伴推着车单车,高年级女生还是邻居马同暗恋的同桌。
回家后我直奔马同,差点要吼倒他刚在门前树下刚停好的车:“你同桌和一个没见过的女生一起回家,你知道是谁么?”
“知道啊,我同桌的姐姐丁青,刚从广东转过来的。”
“原来是广东来的啊,那难怪了……”
“难怪什么?你看上她了?听说她长得还蛮漂亮的。”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赶紧岔开话题:“怎么反而姐姐低一级?”
“我同桌说她姐只大了半个月,虽然同年读书,但广东那边有六年级,所以姐姐就自然低一级了。”
带着新学期里的所有好奇与兴奋,时间“嗖”地溜过去一周。加上难得和要好的朋友们坐在一起,我们抓住一切说话的空隙,尤其是语文课。
教语文的郑老师体态臃胖,穿一整套熨烫整齐的正装,脚下是不多见的浅色皮鞋,说起话来和外表一样厚重宽容。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课堂允许自由换座,说是更方便大家讨论问题,也更有听课的兴趣。我们倒不用换,只是借由郑老师这么好说话,发言起哄都积极无比。
郑老师从未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