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迹的森林里忽然一对人马出现在苏嫽面前。
三人发现后忙躲在了树下一块大石后，大气不敢出。
久久不见对方有动静，苏嫽探出头来看。
“苏小姐，请上马车。”
穿回自己服饰的慎行明显精神多了，他身后的黑色骏马上坐着一人，深眸看向她。
一声苏小姐，苏嫽恍若在云端，有些陌生了，没有任何反应。
“苏小姐？”
采薇率先反应了回来，拽了拽苏嫽衣袖，小声地道：“小姐。”
此去路途遥远，走的这一日她们的鞋袜都湿了，她一人受罪便罢，还有采薇和香堇。
她们原本可以留在府邸好好的。
稍事迟疑，石头后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道身影走得慢，没有了珠玉做点缀显得素净，看得出有些疲惫，可她的眼睛明亮清澈，神情疏离淡漠，和那日在柳府如出一辙。
“宗主。”
苏嫽朝马背上人微一辑礼。
“嗯。”
萧戾巍然不动坐着，轻微答了声，目光却一直未从身影上离开，看着她上了马车，等了一会儿，双腿一夹马腹，队伍出发了。
“你们俩，跟我来。”慎行带着采薇和香堇去了后面，两人惊喜相视一眼，先后上了简易马车。
马车铺着柔软的垫子，矮桌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座位上放着什么。
苏嫽无处下脚，身体在马车里微一晃，在矮桌旁坐下。
这该是萧戾出行时专用的马车，比以奢华出名的罗府有过之而不及。
翻过这座山有个驿站，驿站前方几里地便是军营，接下来便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应该借此机会好好休息。
想到这里，苏嫽一手撑在桌上，身体斜倚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感觉到异样，睁眼看到男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苏嫽瞬间收回手不知怎么安放，身体保持着不自在姿势僵住了，看着那双蟒纹绣金线高筒靴离得越来越近，忘了呼吸。
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
明知她在里面，怎么来了？
萧戾长腿坐在座位上垂眉看着女子不自在模样伸手，苏嫽看到眼前有黑影，往后躲闪。
伸出来的手拿起水杯，在空中逗留片刻，仰头一饮而尽。
虚惊一场。
苏嫽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的紧张和即将要落入悬崖时一模一样。
“死都不怕，你怕我？”
男人声音有些沉，有些俏，话音里带着打趣。
明知他是故意的，苏嫽却莫名不抗拒，慢慢调整着姿势，让自己看起来不像胆怯。
小动作被萧戾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放回杯子，在他手伸出去的刹那，他明显看到她的身体动作僵住了。
这么胆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听着认真语气，苏嫽下意识抬头，看到萧戾深眸眼眸下薄唇微红，思绪乱了一拍。
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苏嫽在袖中的手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使人回神。
“箱子打开的方法给了宗主，我们的交易该结束了罢？”
“是吗？”
萧戾手上把玩着杯子，看似随口一问，抬眸看向苏嫽的那一眼，让人心生害怕。
“原本以为你是个敢作敢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子，原来不过如此。”
只想着苟且偷生。
走到末路穷途得人相救该感激不尽，听到他的嘲讽，抬头时克制不住泪盈满了双眸。
摔下悬崖时她没哭，走在寒冷的没有人烟的森林里她没有哭，不知为何因为他一句话而破了防。
看着那双眼，萧戾心中有个地方滞了一下，面不改色的缓慢移开视线。
车里氛围变得凝重。
苏嫽在软垫上坐直了身体，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坐在座位上的萧戾则看着车门方向，不时可看到外面的景色，推测行进进度。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苏嫽起身时没注意到萧戾也走了过来，萧戾没想到她会迫不及待想下车，车里宽敞，车门却仅有一人宽度。
两人在门口僵持一瞬，苏嫽弯身向旁边躲让。
萧戾没看她一眼，径直下了车。
冬季的驿站没有人打尖，除了他们没有旁人，显得萧条寂寥。
甫一下车，苏嫽看到后面的香堇和采薇走来。
“我们该走了。”
香堇和采薇朝她点点头。
“你在哪儿，我们在哪儿。”
听得两人没再主仆和她相称，苏嫽感到欣慰，看向四周环境，随后根据记忆上了路。
“苏小姐。”
声音没有情绪，回头看到无忌跟了上来。
“物归原主。”
说完，一枚帝王绿玉佩出现在他手中，连着肩上的包袱一并递了过来。
采薇和香堇俱是一惊。
没想到主子的贴身物件竟然在宗主手中，他们之间……
看到此物，苏嫽先是一喜，指尖触碰到玉坠带有余温，不知是无忌的还是——萧戾的。
那晚的场景快要浮现，苏嫽瞬间敛了心神，镇定道：“多谢。”
说完紧紧握住玉佩，转身走了。
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这样也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