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徐素时,目光在这个一口江南音色的小女子面上停了半晌。
少女肤色白腻,露出的肌肤像是温软的羊脂玉,薄唇紧俏,巴掌大的小脸上却透着十足倔强和清寒。
庙堂冷峻,她却像一株永不凋零的素梅,静然卓立。
只一瞬,他又将目光倏得收回。
转过身去,端立在徐素不远处,正对着王立,声色清峻如。
“律法分明,租契在身,便暂属契主。”
此句一出,台上的王知府面色很是难看。
“赵家人要强掳赵氏回去,自是没有道理。”
“至于这位徐娘子,,”微微侧过身去,徐素便正对上那双清隽如深潭的眉眼。
“只因为说了实话,王大人便要急着重刑加身。”男子转过身去,音色清冷如坠玉。
“莫不是本官不在时,王大人便向来如此徇私枉法,滥用私刑?”
话音刚落,低垂着眉眼的王知府一瞬得跪下身去连连叩首,“傅少卿,小人知错!还望少卿大人海涵!”
下面的赵家老头眼看着风气不对,一收起方才得意的面容,也弯下身躯吓得连连叩首告饶。
“徐娘子。”傅子兴没理抖如筛糠的王知府和赵家老头,转过身正对着徐素。
“受惊了。”一敛方才的肃然之气,缓缓垂眸,温润如玉。
*
马车上,徐素双手捧着茗佩端过来的热茶。
“方才实在是惊险,姑娘快喝口热茶压压惊吧!”茗佩又挽帘探出头去,“夫人才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四喜,你再慢一点!”
徐素静静望着前方,指节轻敲着茶杯,捧着不说话。
原著里确出现过傅子兴这个人,只是同样作为配角,只出现了短短的几行。情节铺开来边城监察,暂驻了短短几天,推动男女主恋爱加深的一块背景板而已。
今日自己遇到他,好像是原书里不曾有过的情节。
“这次,多亏了傅大人在场为咱们主持公道。” “不然姑娘只怕,,,”
茗佩说着又忍不住落泪。“我们姑娘好歹是将军夫人,王立他一介狗官!他却连问都不问一下便要动刑!”
“傅少卿可是从京城来?”徐素缓缓开口。
“姑娘不知?”茗佩有些疑惑着附前。
“傅郎君可是圣上亲提拔的太常寺少卿,满京城的红人。年纪虽轻却已有了许多作为。前年西京旱灾、去年的云城水患,都是少卿带人亲治,两地才转危为安。”
“此回便是圣上金口玉言要他来边城监军历练。”
蓦得茗佩又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所以今日莫不要说是王立,就是咱们将军,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原是如此。
茗佩拿了件小袄轻披在徐素肩上,“今日闹成这样,姑娘受了好大惊吓。租田的事情有田伯帮咱们盯着,要不咱们日后,便不再出来了吧。”
“怎么不出来了?”徐素将茶盏放下,轻轻嗤笑一声,“要去,还要经常去。”
“以后,收上来的租子,留一部分归咱们,拿去让钱妈保管着。另一部分,吩咐田伯在南市里多搭几个粥棚,我们每三日去一次。”
“为城中吃不上饭的贫民困户们,施粥。”
徐素如何不知,原书里的她心地不坏,却因为愚蠢刁蛮四处不落好,这才孤身病死他乡。
如今的她,要让更多人知道她,认识她,偏向她,才能减少宿命重演的可能。
徐素的住处比之前暖和了许多,这数百年前的月色沉静如水,而她却似乎很久没有睡一个完整的好觉。
夜色清凉,有细碎光影透过,打在她脸上。
她起身,看着身旁正酣睡的茗佩砸吧砸吧嘴,在心底沉沉地叹了一声。
“会好吗?”她轻轻启口,不知是问茗佩还是问自己。
“会,,,”茗佩像是半醒了,又像是在梦里。
“我们姑娘是最心善的人。比那些满口者也的贵人们强太多。”
“一定会好。”窗外的蝉声轻轻响了一下,茗佩打了个哈欠翻过身。
*
城内的集市向来醒得很早。小贩对着过路的人吆喝,卖早点的矮桌上出门赶工的人们正围坐着,叽叽喳喳着闲谈。
“听说将军府的夫人近日发了善心,不仅将良田租给城北那些困户。还在咱们市里支了粥棚,要给那些吃不起饭的发粮施粥呢!”粗布麻衣的小贩新听得了将军府的闲话,忍不住大声吆喝道。
“可不是!之前我们都从未听说乔将军还有个夫人。”
“听说就为了这事,还闹到了知府大人那儿去呢!”另一咬着包子的小厮激动不已。
“知府大人?左不过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为何,,,,”
“嘘!”“快别说了!”另几个没开口的食客骤得打断他。
几人抬头,只见不远处另一桌旁停着一马,马背上坐着一人。那人一身软甲,英挺的眉头微微倒竖着,腰间一块玉牌上刻字,明晃晃一个“乔”字。
乔陌脸色很是不好看。正议论着热火朝天的人匆忙止住口,紧张着低下头。
骑马在旁的夏寒对着乔陌宽言道“这些市井小民所言未必如实,夫人行善也是好事,将军不必介怀。”
“好事?”乔陌显然没听进去。冷笑一声,“她一个过了门的女子,不在府里待着,日日跑出来胡闹像什么样子!?”
说完便狠狠挥鞭向南市驰去。
夏寒被怼住,有些摸不着头脑。先前也并未见他这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