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带着黑色毡帽的男人,他穿着花纹貂衣,浑身捂个严实。
意识到眼前的人可能是岁枣恋爱的人,周知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帽子下面的脸。
她哈着气,搓了搓手,眼睛却不离开“岁枣呢?”
“她在后面等着您呢。”
周知许点头,刚想要再说些什么,眼前闪过一道虚影,她脖子一紧,脸上被悟了东西,呼吸不上来,刚刚还叫着她小格格的人,此刻却发了狠。
意识清晰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头顶的圆月,月光如水,撒在地上,映着一双穿黄鹂闹春的三寸金莲。
南北东西,这一次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随。
····
周知许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给自己换了衣服,周围先是嘈杂,各种吆喝喊号子的声音,再然后是与世隔绝的安静。
她清醒了一回,周围一片黑,只有旁边开着一扇成年人脑袋大的窗子,身下的木板潮潮的,霉味和腥味混在一起,说不出来的让人作呕。
头顶上传来了声响,开了一扇门,露出下面的楼梯,她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怎么还没醒?你不会卖给我的是死货吧?”女人的声音,尚年轻。
“不能,她前些日子生了场病,估计现在还虚着。”男人讨好的解释。
“真是麻烦。”
衣料摩挲的声音,又有脚步声,这一回不知道是什么人,周知许只知道到了自己的身边。
她的下巴被捏住了,连日里喝药养成了习惯,舌尖感受到那股苦味,她几乎下意识的吐出来。
“捏住她鼻子!”
不知道喂的是什么,周知许再也不装了,睁开眼要推面前的手,她被呛了一下,咳凑着。
“醒了?刚刚装的?”那个年轻的女声又一次出现,带着轻微的嘲笑。
这一次周知许看到了人脸。
腊九寒天里,她只穿了一件藕荷长裙,到脚踝处,留下纤细的脚腕露出淡绿的高跟鞋,身姿摇曳,上面裹着一件红皮狐裘,雪白圆润的肩头配上颈上的珍珠项链颗颗分明,显得风情又高贵。
艳丽的脸上带着笑意,像一只玫瑰般,嘴里吐出的话满是刺“灌了!”
周知许拳打脚踢却还是抵不过人多势众,那碗不知名的药到底是被灌了下去。
她想抠出来,对方先一步察觉出她的意图,握住了到嘴边的手“小美人,省省力气吧。”
周知许瞪着眼,全是狠意。
她偏不!
“倒是个烈性子。”
女人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脸,甩掉她的手腕后,重新站起了身。
“就看能烈多久了。”
周知许撑着身子要去抓她的衣角,却抵挡不住来势汹涌的困意。
她再一次陷入了昏迷,而这一次醒来,周围换了大模样。
入目是乳白色的浮雕,上面雕着像是古希腊中的人物。周知许对这些外国的神没有多大的研究,不知道讲的是什么故事,只知道面前的这一壁,不太好。男男女女扭在一起,像打架。
她坐起身,看全了周围的布置。
手工绣的花窗帘,玻璃吊灯,深色樟木家具。
比从前她住的房间还要豪华上几分。就连床上用的都是天鹅绒。
动静惊动了人,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梳着双马尾辫,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袄子,眉清目秀。
她端了一碗白粥过来,比了比吃的动作,周知许防备的盯着看,并不伸手接。
两人僵持着,直到高跟鞋踏在木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才打断。
那天见到的女人又一次出现了。
她擎着一直烟杆,下面缀着的烟袋子在连接处镶了颗粉色珍珠,扭着垮走来。
没有了狐裘的遮掩,她曼妙的身姿彻底显现出来了。
刚刚三十岁的人,少女的味道还没跑又有了少妇的韵味,抬眉间,连眼角都是潋滟。
这样漂亮的女人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祁玫。
是她花了钱从拍花子的手里买了她,也是她救了她。
周知许谢了相救恩,求她放了她,欠下的钱,等回去,她可以加倍偿还。
“我不缺那点钱的。”
祁玫平压着裙摆坐下去,翘起了腿,露出下面白花花的大腿。
“这里是拍卖行,没有竞价的东西,怎么可能流出去?”
周知许不知道什么是拍卖行,但从她说的意思中,能感受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绷着脸,从床上下来。
缠着蔷薇的墙镜中映着两个人的鬓发,周知许眼角的余光扫到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她视线描摹着祁玫细细的黛眉,轻声问道。
“你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若是她不愿意的事情,她又能从一具尸体上得到什么呢?
祁玫掀了掀眼皮,不说话。
任由吐出的烟气弥漫,好半响,她对着周知许那张严肃的脸噗嗤一笑。
“还真的有点怕。”
她搔了搔头,从脑后抽出了根银簪子,拿在手里把玩。
“你这么个娇皮嫩肉的美人,要说用什么强法子我不舍得,也不能用。但另一个,可就不好说了嘛。”
周知许看着她食指和中指夹的簪子,咬了咬舌尖。
那是岁枣的东西。
晴格格留了许多首饰下来,那些东西,被她用来送,用来玩。岁枣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