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辉回家的时候,身上挂了彩,浑身也像是从泥潭里滚过一遍似的。
他是从偏门溜回家的,本不想引起太大动静,谁知道半路碰上从膳房端了燕窝回房的雨歌。
他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想起之前云烟那凌厉如刀锋般的眼神,陈锦辉心中便无比忐忑。
可雨歌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视若无睹般地擦肩而过了。
陈锦辉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迈步回了院子。
谁知道刚换好衣裳,顾翠华便找过来了。
“辉儿!”
陈锦辉吓了一跳,猛地一个转身,便见顾翠华快步来到自己面前,一脸担忧的模样。
“辉儿,你与人起了争执?”
跟在顾翠华身后的,还有几个穿着蔚蓝色官服的人,他们板着个脸,盯着陈锦辉的目光很是不悦,看起来不好惹。
陈锦辉瑟缩了一下身子,紧张地看着他们。
“辉儿啊,怎么弄成这样了?这要是处理不好,留了疤,可怎么是好……”
顾翠华心疼地看着陈锦辉脸上还没处理的伤。
身后两个官府的人目光锁定在陈锦辉身上,面无表情,“你就是陈锦辉?跟我们回衙门。”
陈锦辉立马躲到
顾翠华身后,“我不去!”
官府两人正要动手,却被顾翠华给拦下。
“等等!我们辉儿伤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带走他?”
“永安侯爷报了官,陈锦辉恶意挑衅,打伤世子,我们要带他回大理寺询问清楚。夫人,这是必要的程序。”
他们对待顾翠华,已经是够客气了!
陈锦辉自知理亏,死死的拽着顾翠华的衣袖,眼眶直接红了,“奶奶,不关我的事,是他先动手打我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我还被打成这样……”
陈锦辉一边撩开自己的袖子,露出手上的伤痕。
顾翠华本就将陈锦辉当宝贝似的稀罕,自然见不得这些伤,顿时眉毛一拧,一颗心好像都要碎了一般。
“我的辉儿啊,怎么被打成这样了!那什么永安侯,还真是恶人先告状!今天,你们谁都不许带走我的辉儿!”
官府来人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夫人,永安世子伤的也不轻,侯爷怒气正盛,若是不将他带回去,恐怕无法交代。”
“什么永安侯,他算个什么东西?!”
顾翠华直接跳了起来,挡在两人面前,就像是个泼妇一样叫嚣着。
“我家辉儿,可是寄养在郡主名下的!你们得罪不起永安侯,难道得罪得起郡主吗?!”
关键时候,她直接将云烟的名头给搬了出来。
云烟的家庭背景摆在那儿,又受太后所重视,旁人怎么说也得给三分面子。
官府两人对视了一眼,面色为难。
“我们尚且未曾定罪,若是贵公子并非有意挑衅,大理寺自然也会还他公道。”
但陈锦辉一张脸铁青,使劲儿往顾翠华怀里缩。
“奶奶,我不想去。”
他眼眶湿润,加上脸上的伤,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顾翠华自然一把将他护住,“辉儿是我们陈家独苗,你们若是带走,出了差池,郡主必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随即,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吩咐身旁的丫鬟,“去请郡主来!”
一个丫鬟急忙转身,跑去了云烟院子。
彼时云烟正在午睡,外头的雨歌听得丫鬟所言,只是轻哼了一声,“如今倒是想起我们郡主来了。”
丫鬟看起来着急的很,脸颊跑得发红,“雨歌姐姐,你与郡主说一声,出个面吧。若是传扬了出去,于郡主名声也不好听。”
雨歌瞥了丫鬟一眼,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
雨歌进屋时,云烟已经起身了,站在床边伸了个懒腰。
外头下着小雪。
屋子的竹窗开着一道小小的缝隙,略显凉意。
云烟穿着纯白色的单衣亵裤,光着脚就下了床,吓得雨歌快步冲上前去,给她披上了一件大衣。
“郡主,这个时节还是要仔细一些,若是染了风寒,身子不好受。”
“嗯。”
云烟慵懒地应了一声,套上了衣裳,漫不经心地往门外瞥了一眼,“外头出事儿了?”
雨歌看起来很是淡定,“如我们猜想的那般,小少爷在外头惹了祸。方才前厅来了个人,说是要请您出面,别让大理寺的人带走小少爷。”
云烟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子,“那丫鬟还在外头等着?”
雨歌点了点头,“还在等着。”
“那就让她等着吧。”
云烟走到书架前,随手捡了一本书,坐在窗边翻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
当初是顾翠华争着要全权教养陈锦辉的,现在出了事儿,还想让她出面解决。
没门!
真把她当刀子使了不成?
雨歌帮云烟沏好了茶,这才走到屋外。
“回去吧,郡主还在午睡,不便打扰。”
即使云烟没有出面,但仗着其名头,官府的人属实也不敢乱来。
双方僵持不下,始终没有个进展。
“老夫人,九千岁来了——”
管家步履匆匆,额头上还挂着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
顾翠华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陈锦辉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便装作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