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幽深的目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凝视,落在顾翠华身上许久。
顾翠华感觉毛骨悚然,背后划过一道道凉意。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谎话连篇的人。”
沈恪的身子微微倾了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刀柄精致的匕首来,刀身光亮,映着顾翠华苍白的面孔。
“这把匕首,我用了很多年了,不知道尝过多少人的鲜血。”
沈恪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犹如恶魔!
顾翠华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
沈恪微微抬眸,故作奇怪地看了一眼顾翠华,“怎么?”
顾翠华连连摆手,呵呵笑了笑,“没怎么……方才辉儿在处理伤口,着实不方便过来,这会儿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我去瞧瞧。”
她踉踉跄跄地起身,走路都是虚浮的。
沈恪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满是阴冷和讽刺。
“老夫人,您当心身子。”一个丫鬟上前,扶住了顾翠华。
顾翠华颤颤巍巍走到拐角处,确认沈恪看不见了,才抓着那丫鬟的手问道:“郡主那边没有消息么?”
丫鬟轻轻摇了摇头。
顾翠华知道这会儿云烟多半是指望不上了,便定神说道:“你赶紧的,去把凌儿找回来!这个家要出事了!”
若只是大理寺来要人,他们甚至可以拿身份压一压。
但沈恪这尊瘟神在府里,总叫人心惊胆战的。
他到底也是个没有耐心的主儿,在前厅坐了一小会儿,茶都没喝,便直接起身,打算自己去找人了。
顾翠华似乎一直在廊前等他,出门便碰上了。
“沈大人,您不再坐一会儿?”
沈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冷着一张脸,问:“陈锦辉呢?”
顾翠华面色微青,“他、他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这三言两语,显然没能将沈恪打发走。
他本就不是那种能随便敷衍的。
沈恪没说话,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顾翠华可就慌了神了,快步上前,挡着对方的去路。
“沈大人,辉儿这次也是受人挑衅,才起了争执。这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事儿,不必这般认真吧?”
“这些事儿,你不必跟我说,我只负责拿人。”
沈恪停下来,看着眼前的顾翠华,冷声道:“你若是继续阻拦,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忽然挥舞起手上的匕首。
还没等顾翠华反应过来,她鬓间的青丝便被削去几缕。
顾翠华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
沈恪跨过她,走了两步,便瞧见陈凌远远的赶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着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陈凌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散乱,不像是个文人,反而像是个浪荡的公子哥。
他拱手一笑,“沈大人,逆子不知轻重,下手伤了永安侯世子,属实不该。但念起年幼,还请沈大人网开一面,莫要追究!”
沈恪轻嗤一声,并无动摇,“我看,陈大人这番话,怕是说错对象了吧。追究的不是我,是侯爷。”
陈凌马上低下头去,点头称是。
“沈大人,您在朝中颇有几分威望,还请您帮我美言几句。”
沈恪看了他一眼,眼神傲慢。
嘴角咧开的,分明是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在朝中的威望,与你无关。我与你从未有过来往,为何要替你美言?再者,我只是奉命拿人,至于是非对错,并非我所论断。”
简单来说,陈凌还不够面子。
整个陈家,沈恪都不必放在眼里。
今天这个陈锦辉,他是要定了!
被当面如此无情地拒绝了,陈凌面上的确有些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的,精彩纷呈。
沈恪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后院走了。
顾翠华却着急得快要哭出来,死死的抓着陈凌的手,“怎么办啊?辉儿要是被带走,指不定那永安侯爷如何颠倒黑白的呢!”
陈凌的官职,的确是比不上永安侯的。
可若是……
陈凌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去找云烟!”
雪又飘飘摇摇地下了。
云烟总是喜欢开着窗子,坐在窗边看书。
眼瞅着外头的雪越来越大,有些飘进来,甚至还湿了窗棂,雨歌便上前去关了。
只是在关最后一扇窗户时,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郡主,姑爷来了。”
云烟的注意力短暂地停留在雨歌身上之后,又落回了书中的文字上去。
她并不在意陈凌前来。
甚至于,陈凌前来,也算是意料之中。
陈凌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瞧见云烟那副悠哉的模样,顿时怒火上心头。
“你当真是悠闲的很!辉儿就要被人带走了,你竟然能这般无动于衷!”
陈凌气得咬牙切齿,好像云烟当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一样。
可云烟连头都没抬,只是翻了一页书,淡漠地说道:“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辉儿全权由婆婆负责,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你们陈家自己的事儿,跟我无关。”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更加惹怒了陈凌。
陈凌气得差点跳起来,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云烟,“你当真一点都不管辉儿了吗?!亏得他还叫你一声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