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要脸的程度,的确是令人唏嘘。
小厮更是无语。
陈凌却依旧自我感觉良好,面上带着十足的笑容,微微弯腰颔首说道:“我也只不过是想跟您交个朋友。内人乃是云烟郡主,朝中一品大臣都与之相交甚好,想来,我们也不算是萍水相逢。”
从前陈凌对云烟都是爱搭不理的,清冷犹如腊月寒霜,欲碰不得,她还以为他清高。
可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罢了。
若不是今日这一出,她当真不知道陈凌在外头还总是借着她的名义到处巴结。
她当初当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样的人!
袖子底下。她的手已经紧紧攥住。
沈恪似乎也察觉到她的面色微变,便直接出声道:“我与郡主的确熟识,但你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罢了,算不上台面。言清,送客。”
小厮马上点头,硬气地挺起了胸膛,挥袖准备将陈凌赶走。
可陈凌恍然间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一个转身,趁着那小厮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便冲进了船舱之中!
门被他撞开,眼前的这一幕落入他的眼底,他不由得为之一振!
门内,因为他突然的举动,吓得船舱内的云烟晃了晃身子。
沈恪则是下意识地伸手扶她,却正好搂住了她的腰,好似将她搂入怀中!
这暧昧的姿势,落在陈凌眼中,顿时窜出三丈怒火!
“你们俩!”
陈凌此时便站在他们面前,神情愤怒,可沈恪却丝毫不惧,不愿放手,甚至十分从容地扯了扯嘴角。
“若是你想让外头的人瞧见,便只管闹大了便是。”
陈凌只是咬着牙,不敢造次。
外头那些人,顶多也就是酒肉朋友,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儿,不仅不会帮忙,还会落井下石。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妻子与人苟且,他怕是要被人笑话……
陈凌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沈恪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领着云烟进了内屋,这才独自走出了画舫,站在了众人跟前。
原本还在看戏的众人目光触及沈恪那张阴冷的面容时,笑容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惊诧。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
“沈大人——”
陈凌愣在原地。
沈恪背着手,即使今日穿着一身并不显眼的玄衣,却依旧散发着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的强大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陈大人,本官只不过是突发兴致,猜个灯谜,听说你要与我交友,要不然去我们掌刑司坐一坐?”
去了掌刑司,可就不是坐一坐那么简单了。
陈凌稍稍抬头,便对上了沈恪那阴鸷的双眸。
他身子不由得一颤,垂下眼眸,“不必,不知沈大人在船内,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沈恪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一股清冷。
“见谅?可没那么容易。”沈恪冷哼一声,带着杀气的眼神从人群中略过,挑眉问道:“如今你们打扰了我的清静,这笔账,该如何算才好?”
沈恪本就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岸上的众人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要是惹上这尊大神,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沈恪目光如炬,直直射向陈凌,“陈大人,你说呢?”
陈凌此刻已经是被汗浸湿了后背,额头上也沁满了汗珠,整张脸苍白毫无血色,抿紧了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
“沈大人,我的确打扰了你的清修,但你在房中所行之事,似乎也并不光彩……”
他声音略显颤抖,
却依旧有勇气说出这般的话语。
沈恪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陈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吧?这般与我说话,看来,我平日里维持法度,还是有所疏忽了。”
沈恪的声音随之渐冷,仿佛腊月霜雪,令人生寒,“来人,将陈凌抓回掌邢司。让陈大人也尝一尝,我们刑具的味道。”
他勾唇,嘴角的笑容嗜血。
陈凌的双手直接被两个人抓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忽然想起自己偶然一次经过掌邢司时,见着从里头抬出来一具尸体,已经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浑身血淋淋的,辨认不出身份。
要是他也变成那样……
他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瘫软着身子,“不,沈大人饶命!方才,是小的一时失言,还请恕罪!”
“一时失言?陈大人为官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吧?难道不知道,话是不能乱说的吗?”
沈恪显然并不想轻易放过了陈凌。
先前猜灯谜的时候,外头的人出声要请猜谜人露面,他也是念着云烟与自己一个太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遭人闲话,这才不愿太过高调。
却不曾想,树欲静而风不止。
现在陈凌既然不知好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还敢拿这事儿来威胁,沈恪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他直接一个抬手,命人将陈凌给抬走。
陈凌吓得屁滚尿流,却还是被人拖走了。
岸上的没有一个敢帮着说话的。
末了,沈恪还要做笑面虎一般,重新朝着岸上众人露出一抹笑来,“各位今日既是来护城河游玩的,便尽管尽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