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搅了整整一个时辰,碗里的液体才逐渐有了酸奶状。
苏慧看了眼,觉得差不多了,拿了空碗把溶液倒出来,稍微震平后便端去柴房里阴着。暴晒是不行的,如此做出来的肥皂会裂开掉渣,只能在通风处慢慢阴干。
李氏以为搅完就能使,却见她端去了柴房,不由得问道:“这不能使吗?得放多久?”
苏慧放好了碗,退出来前特意将门留了缝,“要想等往出卖,少说也得一旬时间定型。不过咱们自己试用倒不必等那么久,过一夜凝固了就能挖来洗手洗衣裳。”
其实要是有橄榄油或椰油,做出来的皂会更好。尤其椰油是个好东西,猪油皂基本无泡沫,而添了椰油后才会有少量泡沫,夏日里用来最好。
但这两样东西她都没有,也就算了。
听得说一时用不成,李氏也不浪费时间了,紧着又出去找活。虽然儿媳妇说这东西能挣钱,但她还是不敢轻易相信,只有一月时间,她必须多找些活干。
李氏走后,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苏慧则进屋去午睡。
不知是不是因为肚里有个孩子,她总觉得身体乏力,整个人都跟睡不够似的,等一觉醒来天都快黑了。
生活拮据,李氏舍不得多买烛油,只给苏慧屋里添了一盏,叫她若起夜就点上,免得乌漆麻黑再摔一跤就不好了。
苏慧没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下床,穿上外衣布鞋出去。
暮色昏暗,连苏慧都觉得不好视物,李氏竟还在补衣裳。
只见她右手抬起落下,却看不见线的影子。
苏慧走过去,出声道:“娘,别缝了,小心伤了眼睛。”
李氏扭头看了她一眼,“成,还有几针就好了。你先坐坐,娘缝完了就去做饭。”
“不急,我还没什么胃口呢。”
所谓做饭,还是一人一碗稀粥,不同的是晚上这一顿另外三人都没窝头,只有苏慧照例有半拉白面饼子。
她问过李氏,李氏说夜里又不用做活,肚里有点食儿哄着就行,不必吃干粮。
倒是苏慧怀着身子,要吃好些。
其实半张饼子一碗粥对孕妇来说算不得好吃食,但苏慧是学过历史的,知道顿顿白面精米对靠天吃饭的古人来说有多奢侈,尽管它们的价钱在苏慧看来并不贵。
她长叹口气,觉得搞钱交租之余,还得努力挣出顿顿白面精米的生活才行。
翌日起来,苏慧照例先冲进茅房吐了一回。她前世活了二十七年,虽然谈过恋爱,但也仅限于拉一拉亲一亲,连觉都没睡过,更别提怀孕。
虽然偶尔也听别人提起过孕吐,但以为是白天吃了饭才吐,天晓得一大早起来衣裳都没穿好就开始难受了。
实实在在吐了一回,出了茅房,两小只已经等着叫她漱口了。
苏慧接了碗漱过口,略缓了缓,才去洗漱。
小苗站在边上等着给她递巾子,小声道:“娘出去送衣裳了,说很快就回来做饭。”
用清水洗了把脸,又嚼了干柳枝刷牙,苏慧才道:“我知道了,你俩洗过脸了吗?下回不用站边上等我,多累得慌。”
小苗咧嘴一笑,“不累,大嫂怀娃娃辛苦。”
苏慧心下一软,抬手往小姑娘头上揉了把,“好孩子,乖。”
绕着小院慢走了几圈,李氏还没回来,苏慧也不等了,去柴房把肥皂取出来。
一夜过去,肥皂已经凝固好了,但因水分尚在,用手一按就是一个坑。如此便不好取出来切,只用手指挖了一小块,给两个孩子手上抹了些。
“去洗手试试看。”
石头一听,正好自己早起扫了地的,恐怕粘上了尘土,遂赶紧小跑过去试用。也不用额外打水,大嫂方才洗过脸的水还没倒呢。
这东西不沾水都滑,沾了更滑。才搓了几下,就彻底化了,紧接着手背上的水痕就变成了灰色。
他把手放进水里涮了涮,伸出来擦干,有淡淡的猪油味,却不腻,反而甚是滑嫩!
见他惊奇,小苗也凑过去试,果然洗得十分干净!
苏慧笑了,进屋取来一方旧棉帕,浸了水抹上肥皂开始搓洗。
这帕子是原身从前用过的,不知用了多久,上面沾了不少不明污点。苏慧穿过来嫌脏,没再用过。
眼下用肥皂洗过,不仅污点都没了,整块帕子反而像新得似的,干干净净。
正巧这时李氏回来了,她昨儿给人洗衣裳得了十五文,后又替人缝补又挣了五文,这一下就得了二十文。回来路上走了运,竟又接了个浆洗的活,可把她高兴坏了。
挎着包袱进了门,才要说这个好消息,却见三人对着块帕子傻笑。
“你们笑啥呢?啥事值得这么高兴?”
石头闻声跑过去,拉着李氏就往里走,接着又指了指苏慧手里那块帕子,“娘你看,这帕子是用大嫂昨天做的肥皂洗过的,你看干不干净?”
苏慧此时也有些小得意,怕她离远了看不清,还把帕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这块帕子李氏有印象,不过之前都是灰扑扑地,今日怎得变鲜亮了?
她把包袱放下接了帕子仔细瞧了一通,疑惑问苏慧:“慧娘,这真是用你做的那个肥皂洗的?”
“是。”苏慧笑眯眯答了,叫石头去把碗端来给她看,“没放够时间,还稀着呢,不过也能用了。”
听说能用了,李氏二话不说,拆开那包袱随手扯了件灰布衫出来,打了盆水就预备先试试看。
把衣裳泡了水,李氏扭头从碗里抠了指甲盖大小一块,挑了块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