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柔缓滞着目光,失神地看向邻塌正专心攻读军书的青庭羽。
“羽儿,来母妃宫中温习了好一会儿功课了,就没有什么想和母妃闲聊的吗??”尊娇无比的皇后软下口气,打算将嫩皙的双手掩在青庭羽头上。
青庭羽淡缓着眼色,躲过了母妃关抚的手:“无事!孩儿生活得很好!!!"
听到自家孩子一如既往甚至是更为淡漠的语气,林噙柔难掩悲伤,颇为悲楚的扯着丝帕。
“羽儿,你还在记恨母后?!”
“母妃言重了,儿臣怎敢?!"青庭羽将晦莫难懂的上古军书瘫在鹿皮制嵌的沉木桌上,骇冷着脸色。
看到皇后和太子又陷入了焦灼的氛围中,林噙柔的心腹侍卫从商立马出言:“太子,芊氏一族族长子已经在归京路上!!”
青庭羽扯着得体的微笑,冷冰冰的回道:“芊氏一族族长子世代有羽化成仙之法,不知是真是假?!”
林噙柔听到太子对此感兴趣,也调转了话题:“羽儿,这是民间神话,你怎会轻信;蛮荒之地的贱民,也敢肖想羽化成仙,简直是痴人说梦!!”
“母妃所言甚是,蛮夷贱民,当真痴心妄想!!”
攀谈了一会儿,青庭羽就拜别母妃,气势阴抑地带着一众近身侍卫离开了噙柔宫。
东宫昏沉黯暗,帝阶阴寒渗人。
青庭羽与一众亲卫踏阶而上,气势逼人:“何如??”十一岁的太子压着脚步,缓缓攀上帝阶高台。
“回太子,林大将军一众明天巳时出发!!”亲卫壮巴跪下汇报情况。
“嗯!!“太子简洁回道。
壮巴起身后,又滞顿住,似有话要说。
“何事?!”黑袍蟒领的太子微压下颌,似有疑问的出言询问。
“太子,您勿感伤过度;幼年皇后的选择,也只是逼不得已的!您莫过于感伤,缚住自己!!"壮巴满眼疼惜的看向青庭羽,满是关怀。
“放肆!!太子之事,何时伦到你等阔谈!!”东宫亲卫梅子枫一脚踹倒太子从北方带来的异族之人壮巴,又下令守卫将人拖到地牢受罚。
青庭羽拂袖离开了东宫帝阶的高台,任凭东宫亲卫将人带走。
太子东宫主卧!
鲛纱薄压层层,美玉宝珠串串嵌镶在层层黑压压的帘隔中。
宫婢点好的安神香抑压堆积在太子内榻上空,却不能够让青庭羽安睡一刻一分。
“母妃!母妃!别丢下羽儿!母妃!!!”青庭羽挣扎着,浑身浸满的冷汗湿透了他贴身的亵袍,少年死白的嘴唇呓语呢喃,不安紧皱的神情让他在这时才显得像一个孩子。
青庭历二年,天下大旱!!!
百姓民不聊生,先皇为息民愤,请来司命星官占算天相。
司命星官上朝进言:"天降异相,漠北有星位好杀主伐,需派皇室柔母嫡子前往漠北施阴阳之道,镇守漠北高塔台六年,方可化厄散晦!!”
所以老皇帝牙一咬,脚一跺!
打着拯救天下苍生,不是自己受苦的原则,将林噙柔和幼年的青庭羽送往漠北高塔台。
林噙柔自幼娇生惯养,便暗中在前往漠北途中调包了自己,让心腹侍妾代替自己前往。
因为青庭羽为嫡长子,又由老皇帝亲卫守着,所以难以调包。
幼年的青庭羽日夜在高塔台盼望着母妃来看看自己!!
可远在帝京的林噙柔又诞下一子,赐名青庭翼,在莫大的喜悦与安养中,林噙柔早已忘了远在漠北的嫡长子。
林噙柔抱着会笑会哭天天软萌萌的喊自己阿母的青庭翼十分开心。
她甚至有些恶心青庭羽,因为青庭羽性格寡淡,出生就是个不哭不闹的怪胎,从出生至今没喊过自己一声母妃。
甚至因为他,夫君也厌恶了她,竟然从坊间娶了位歌妓进门,折辱她,让她堂堂上京公主沦为了世家名门茶余饭后攀谈嘲讽的最大笑话。
现今有了活像正常人的青庭翼,林噙柔甚至向青庭墨吹起了枕边风,想废了他的太子之位,让翼儿替代。
“夫君,翼儿一看就是有柔慈悲悯的心肠;而羽儿则像是怪胎般,令妻感到折辱!”
“夫君~!!你就答应柔儿吧!!”!
林噙柔向陷在软玉温香裹挟中的青庭墨开口撒娇,满目春情。
“柔儿,羽儿还活着,切莫妄言!伤了羽儿的心,听话~~!!!”
所以,最后,林噙柔竟然真的将这话听了进去;往漠北派去林家精养了多年的杀手,将幼年的青庭羽逼杀下了漠北冷峻的峰崖下,生死未卜。
芊芊落也同青庭羽做着同样的噩梦,她梦到幼年太子淌着一身的血,被一群嗜杀的人逼到崖边,活生生的被冷箭射杀倒下山崖。
“青,青庭羽!!!”芊芊落每每梦到这里,总会冲过去,想拉住他的手。
可这终究是梦,芊芊落没能拉住少年的手,却将坠落山崖的少年那凄楚悲怆的神情记了许久。
“阿母,救,救我!!”青庭羽盯着山崖上模糊的一团白光,凄哭的出声。
事后的芊芊落确实是脑袋一抽,循着梦中的指引,告别族人,日夜兼程,不吃不喝的耗时几天几夜终于赶到了漠北青庭羽坠落的山崖处。
南疆云梦城官宅处。
被噩梦惊醒的芊芊落点燃了油灯,独自揉着有些涩痛的脑袋,蜷坐在床上,喘着大气。
“服了,当初为什么我会脑袋一抽,去救青庭羽那个小屁孩!”
“唉哟哟哟~都说这只是这个世界的剧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