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闻言面露微笑:“你小子要是再不露面,朕还要以为你是逃回老家了呢!”
“哪里哪里,之前为了赶上工期,所以一连在作部住了数日,直至昨天,武器方才测试完毕!”
“结果如何?”
“雁翎刀难以紧身,倭刀想来亦是如此!”
“哦?这么有把握?”
“不敢辜负陛下厚望!”
君臣两人一唱一和,直接将那群扬言死谏的文臣晾在了一边。
直至两人唱完双簧,李宗元方才迈步上前,指着陈默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我等沽名钓誉?”
陈默也不犹豫,直接转头回道:“没错,我就是说各位大人沽名钓誉,所谓的死谏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各位大人以死相逼,为的不过就是满足你们想要青史留名的私欲,实际上你们根本就没有在这殿上触死的胆量!”
陈默说着,迈步上前:“李大人,你既然是前朝老臣,经历过靖难之役,那就应该知道天下大势绝非国富民强就能太平。”
“宋朝够不够强大?可最终不也是亡在了元朝之手?秦朝够不够强大?最终不也是毁于二世!”
“你你你,你这是诡辩!”
“诡辩?”
“列位臣公,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口中所说的黎民百姓,包不包括浙江,福建沿海?”
陈默目光灼灼,紧盯着面前的李宗元:“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百姓,希望陛下能够收起好战之心。”
“可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黎民百姓,难道就只包含内地吗?”
“倭寇屡屡犯边,几次三番劫掠我沿海渔民,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尸餐素位的迂腐之人把控朝政,没有如太祖皇帝的强权镇压,就算拥有一座金山,最终也只会成为被瓜分的目标!”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民请命,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的一己私欲,所谓文人死谏,不过是想逼迫陛下向你们让步,因为只有清平世界才更适合你们扬名!”
“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各位大人能够明白一点,现在你们之所以能够在此挥斥方遒,那是因为有将军戍边,有陛下强权。”
“若有一日,蛮夷做大,开着坚船利炮叩响国门,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后代又该如何自处?”
“等到那时,你们还能凭借所谓的死谏来逼退强敌吗!”
陈默对着李宗元一顿输出,气的李宗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朱棣见他如此伶牙俐齿,心中虽有几分窃喜,可脸上却还是要表现出一丝不悦:“陈子秋,你放肆!”
“今日堂上的各位可全都是我大明的国之栋梁,你如此目无尊长,实在太过放肆!”
陈默知道这是朱棣要和自己唱双簧,于是连忙转头看向朱棣:“陛下,微臣之所以会如此气愤,主要也是因为各位大人畏缩不前,若不是心系黎民百姓,微臣断不敢如此僭越!”
陈默这一句话不仅将自己的责任摘了个干净,而且还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光辉伟大,一心为民的正面形象。
李宗元被气的咬牙切齿,却偏偏奈何不得陈默。
见他被气的这副模样,陈默冷笑着问道:“李大人,我不过是随随便便说了你几句,你就被气成这个样子。”
“沿海渔民遭受倭寇劫掠,无法出海打渔,你怎么不想想他们的心中又有多气愤?”
李宗元知道自己辩驳不过陈默,于是便咬牙切齿的对其问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不知道你师承何人,竟然有如此胆量!”
这朝堂看似是商议国事之地,可实际上这里却如同一汪深潭。
文武两派分庭抗礼,各自都有着领军人物。
像是陈默这样刚刚入朝为官的小吏,首先要做的可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他应该低调内敛,并在朝中寻找一位靠山,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否则就算他能得到皇帝的赏识,想要晋升那也是难上加难。
李宗元此时问及他的师承,明显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陈默虽然是从现代穿越来的,可是他却心思缜密,八面玲珑。
只听对方问及师承,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可是身为当世名宿方孝孺的关门弟子,他又何惧一个三品文官的威胁?
陈默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同时环顾在场众人:“在下虽然只是一名无名小卒,可是家师各位却应该认识。”
“在下师承翰林院大学士方孝孺,乃是老师的唯一亲传,李大人,您和家师应该是老相识了吧?”
听到方孝孺这三个字,李宗元心神巨震,看向陈默的眼神也多出了几分惊诧:“你,你是陈子秋?”
“没错,在下姓陈名默字子秋,官拜礼部员外!”
得知了陈默的身份,李宗元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造次。
他虽然是建文旧臣,曾与方孝孺同朝为官。
可是同为朝臣,他却不像方孝孺那样有骨气。
方孝孺宁死不屈,靖难之役后被打入诏狱。
而他则是为了一己之私,在那时便成为了永乐一朝的臣子。
正因如此,所以他一直不敢面对方孝孺。
如今得知眼前的少年就是方孝孺的弟子。
他心中难免有几分理亏。
见他这副模样,陈默脸上的笑意更盛:“李大人,家师现在就在翰林院中编书,如果您没有什么繁忙公务的话,那等下退朝不如与我一同去拜会一下故友?”
闻听此言,李宗元连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