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淮这才留意到傅卿身上一点儿首饰都没有。
他以前倒是给傅卿带过一些小玩意儿,她日日都戴着。可从他瘫了以后,那些东西就逐渐的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好,爹好了以后就去抓野鸡。”
玉丫头拍手叫好。
“娘要生弟弟了,不能使劲儿,家里水都不够用。”
“上次下山她差点摔了,哥哥脸都下白了。”
“娘还把家里的田地都收拾干净了,昨天我跟哥哥去看,已经长了小苗苗了。”
……
玉丫头今天格外兴奋,拉着周应淮说了好多话。
以前女儿被责骂虐打太多次,性格怯懦,连话都不爱说了。现在,小丫头那个活泼劲儿又回来了。
周应淮心神一动,抱着玉丫头问:“你喜欢她吗?”
玉丫头也往灶房那边看了一眼,像是仔细想过后才点轻轻点了头,“娘只要不凶,我就喜欢。”
傅卿随便做了点早餐,再把桌子支到院子里来,三个人就这么吃了早饭。
“听玉丫头说你把家里的田地都收拾出来了?”
傅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点头应了一声。
“光是你一个人种不了什么,要么就租出去,要么,就卖掉吧。”
傅卿放下
碗筷,“为什么要卖了?田地就是庄稼人的命,你舍得把命交出去?”
周应淮眼眸暗了暗,“你马上就要生了,使不得大力气。王大有准备分家了,到时候就住在村里,张婆子家的田地不好,种不出什么好粮食,我想着,如果你……”
“不卖。不租。”
她一口回绝,语气里半点商量都没有。
玉丫头左看看右看看,没敢搭话。
周应淮憋了半天的话到了嘴边有只剩一声叹息。“你一个人就不用去折腾了。”
“怎么是我一个人,你不是人?”
周应淮眼眸里的黯淡越发明显。“你指望着我?”
傅卿有些恼了,眼泪说掉就掉。“你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爹,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我不指望你能指望谁?周应淮,你能给玉丫头出气,就不能给我出气?”
这些天来自己受过的委屈,为这个家付出的辛苦,憋了这么久终于寻到一个契机发泄出来。
玉丫头哪儿敢说话啊!
见她哭,周应淮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着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我那个……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周应淮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
以然来。
孕妇本来就心思敏感些,这会儿她又越想越觉得难受,饭也不想吃了,直接进了主屋。
见桌上还放着裁剪好的布料,和少禹那一套没做好的衣服,傅卿更是委屈,哭的更是大声。
周应淮心里咯噔一下,忙拿过拐杖想跟进去。奈何椅子没有床沿高,再加上心急,竟不慎撞翻了桌子,桌上的碗碟碎了一地。
玉丫头惊呼声中,傅卿赶紧出来看,心惊肉跳的把他重新扶起来做好。
“伤了哪里?出血没有?”
傅卿拉着他的两只手仔细检查,急的不行。一边又叮嘱玉丫头过去一些,别让碎片划破手脚。
周应淮没做声,只默默的看着她招呼一切。
慢慢的,连他自己都没发觉,那道目光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灼热起来。
周家有周家的热闹,村里有村里的热闹。
“你真看见了,周应淮真的站起来了?”
“我看得真真的!周应淮真的出门了。虽然杵着拐杖,但人家是真的能站起来了。”
“真是老天有眼。周应淮以前打猎回来还会时不时的分给咱们,这样好心的人不该是瘫子。”
有人庆幸,也有人疑惑。
“这周应淮都瘫了这么久了,怎么
突然间就好起来了?也没听说他家找大夫啊?”
“不说周应淮,就是他家这个媳妇儿也奇怪得很。以前什么德行村里大伙儿都知道,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
“怕不是被什么邪气冲着了吧?他们一家长往山上去,谁知道是不是从山里带了什么脏东西回来。”
……
听着人家越说越离谱,陈婆子忍不住道:“她马上就生了,也想好好过日子,这才转了性子吧。”
“陈大娘,你跟她家走得近,你倒是说说,周家的日子怎么又突然好过起来了?”
提起这个,各个都来了劲儿,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陈婆子。
陈婆子摆摆手,“我哪儿知道这些,我已经好几天都没去过他们家了。”
“对了,现在跟周家走的近的是张婆子家。昨天他们一家还去周家吃饭呢。也不知道张婆子家贴补了什么好吃的,贼香。”
“我也闻见了……”
“才不是张婆子家贴补呢。”
陈婆子嘟囔了一句,没再跟他们闲扯这些,拿着自己刚摘好的菜,回去了。
路过村里水井时,陈婆子突然想起那日她受伤,傅卿给她送药的事情。
那药她问过,不是周应淮的。傅卿能有这么好的膏
药,怕真是赚了不少钱了。
她拿出床脚那个陶罐子,从里头摸出最后的五文钱,又是一阵摇头叹气。
周家。
周应淮这几天吃了些好的,身上长了点肉,没当初那么瘦了。傅卿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