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人双手不再背于身后,可想指着艾蓝,又觉得这个姿势不是长辈应该所为,便气愤地挥袖。
“放肆!我是你娘,你怎么和娘说话的!再者说了,你当过官吗?你见过皇上吗?你知道一个五品典仪,这在皇上眼里,就不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官吗!”
艾蓝心想,我当然见过皇上。
我没见皇上,我这个准驸马的位子,哪来的!?
我不仅见过皇上,我还见过皇上的后宫!
她呼出一口气,继续冷然地说:“娘,你说不上话也得说,除非你根本不想为我爹,为我长姐报仇。”
“我……”
“爱一个人这种事,如果只是说说的话,我也可以说艾青的爹爹张氏,他很爱你。可是现实就是,他只爱他的女儿和他自己。
一旦你没有完成张氏所想,你看他还是以前那个听你话的样子吗?他还会因为你,而做什么吗?他只想着自己利益最大化!”
这么几句话,让艾大人脑海中立即划过,当年灯节,一同与她骑马的戴面具男子。
她问:“你我这般投缘,怎么不把面具摘了?”
他答:“家母不让我骑马,说男子不能总搞这些女子的玩意,让人不喜欢。我若是摘下面具,你就知道我是谁,回头告诉了我的家人,我以后都
不能再骑马了。”
艾大人后来和那戴面具的男子常常书信往来,情投意合,后面父母给她定亲事,她还一并写去信里。
男人误以为艾大人不想娶他了,便在黑夜骑马奔驰,摔伤了腿。
没曾想,最后他以残疾之躯嫁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当初哭过,闹过,就是不嫁,却始终没将那人与自己的心上人对上。
至此,他一封书信告知艾大人,两人恩断义绝,从此不再往来。
他还在信中写,他家是小门小户,爹娘出京都做生意,怕是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希望艾大人就此断了念想。
回忆完这些遗留的书信。
艾大人红了眼眶。
哎,他就是怕自己不能骑马的一面,丑陋的一面在她心中扎了根,发了芽,取代了曾经美好的自己。
糊涂,他糊涂,自己也糊涂啊!
“我……我对不起他……”
艾蓝见时机差不多,又冷硬地道:“娘,你不仅对不起你的正夫,还对不起艾蓝这个女儿。
你喜欢一个人时,他的女儿都是好的,给足够的爱。你不喜欢一个人时,他的女儿也得不到优待,随意处置。
偏心到这种地步,五个女儿只剩下两个,都属于多的。”
其实按照艾蓝穿越而来的身份说,五个女儿,她也就
剩了一个小五。
艾大人被说的不敢抬头,没法反驳。
只觉得艾蓝说的都对。
艾蓝的输出还没有完。
“艾蓝在乡下,受表哥一家欺凌,都摔瘫痪了身子,表嫂还窥视她的男人,天天偷你给她的那点银钱,让艾蓝一顿肉都吃不上,你算什么娘啊?”
艾大人吸了吸鼻子,听得心痛。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些事。
以前是听老祖宗说过,但都没入心,没细想。
此刻听到艾蓝亲口说出,艾蓝又是自己心爱之人的女儿,她自然心里受不住。
颤抖着声音说:“现在、现在都好了……你看你也不坐轮椅了……咱们、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为母补偿你,好不好?”
好个鬼。
艾蓝叹了口气。
打开了艾大人伸过来的手。
“艾蓝她没有以后啦~有以后的,只是我这个新的艾蓝而已。
你呀,要时时后悔当初的决定,对自己的行为抱有歉意,懂吗?”
艾大人都不知道艾蓝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思来想去,觉得艾蓝这是认为在乡下的日子猪狗不如。
艾蓝自己想摒弃过去,所以才说过去的艾蓝已经死了。
而现在这里,意气风发、不畏强权的艾蓝,是一个新艾蓝。
艾大人还觉得自己想的挺对。
于是低头,“是是是…
…”
“那朝中的事,能不能做?能不能为了你的正夫和长女报仇?”
艾大人沉迷片刻,脑海里又划过平日里自己对正夫爱搭不理的样子。
她想,如果正夫还活着,艾蓝回来,迟早有一天能让他明白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
是呀,活着……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艾大人攥紧拳头。
猛地大声一吼,吓了艾蓝一跳。
“我愿意!我能!不就是在关键的时候与皇上说个话儿吗!拼了这官儿不做,我也能!”
艾蓝“嘿”了一声。
“这才是蓝儿的好娘亲。”
她真的有查过。
这个世界的典仪官,虽然职位不如自己在那个世界看历史文献里的典仪官重要。
但好歹也是武官!
两场笔试一场武试,那也是经过对抗赢来的。
就是有了这么个性格,让艾大人弱气了不少。
艾大人挺直腰板没一盏茶的功夫,又道:“那蓝儿,你如此聪慧,有没有什么说辞,能让为母在朝堂上,不挨板子呀?”
我倒!
这刚给她顺直了,竟然又畏缩。
但这样也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