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起什么要事,不过又是随意说了几句,便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了一袋难买的宫外糕点与还未喝完的茶水。
熄灭了烛火,她应当要冷静,方知叙真的只是为了来与她说扶玉?她与她非亲非故,所得利益又不与付出成正比,她没理由如此照拂她,说是毫无预谋的,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又是被当做棋子了把,要我说,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胆大包天的拿你当做棋子……”
“闭嘴。”
拿了东西,出了门。
方知叙无非是想让她去找国师,如今受制于人,不得不去。
遥遥便看见一抹红走在前头,提着白色的灯笼,发着莹莹的光,慢悠悠走着。
此时的她没由来的退缩了,不自觉放慢脚步,她应该做什么?质问国师将扶玉弄到了哪里去?还是愤怒地将所有气撒在他身上?做什么似乎都是不合常理的,但方知叙一定是要她做些什么的,可是她应该做什么?
正是想着,前方的人儿已是不见踪影,独自陷入寂静,莫名的心慌。
“呵呵,废物……”
突兀的出现一双红色绣花鞋,借着微弱的光,鞋头上缀着圆润的珍珠,细致的图案彰显着绣娘精湛的绣工,红色的穗子安安静静地垂着,周旁无人。
她应当如何?
胸口发着烫,这意味着事情的不简单,长命锁的来历不得而知,但阿娘总是叫她好好戴着,不要摘下。
腰间兀的一凉,下意识望去,一双白花花的手死死抱着,脚下是黑色的潭,无尽的暗在吞噬着一切,身子在一点点的下沉,更多的手探了出来,并且抓住了她,或是细腻柔软,或是粗糙干裂,力道都是极大的,冰凉彻骨。
“无能的棋子啊,逃不过被丢弃的命运,独自面对死亡的绝望,悲哀,悲哀……”
“闭嘴,我倒是不知道,只会说风凉话的你有什么能耐?”
脑海中的声音令人烦厌,狂妄的言语中毫无对生命的敬畏,不过一个戾气横生的寄生者。
“我有什么能耐?嗤,我的能耐自是比你这么个怯弱无能的小鬼要大的多,唯有无能者才会将自身的不甘发泄于他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已是完全陷入黑暗,意识逐渐模糊,脑中的声音愈发不清晰起来,仍是能听出其中的不屑。
“不过区区鬼怪,竟然如此狼狈……”
犹如溺水般的窒息,刺骨的寒无处不在,真真实实地感受到无数双的手拖拽着她,胸口的滚烫像是伤口的撕扯。
好烫,好疼……
身子很沉,她看见一抹光,很斜,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人在移动,愈发的近了,眼前也渐渐清晰。错愕,明明是与她一般的一张脸,褪去了青涩,锦衣华服,周身气度不凡,多年的风霜平添了几分英气,面对一切的淡漠,给人以运筹帷幄之感。
不过是镜花水月。
“借我一用……”
身子陡然一轻,再次陷入黑暗,此时的感官极度灵敏,周旁静的可怕,瞬息后,是刺眼的白光,不断变化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从眼前略过,从前那般熟悉的过往,在此刻却显得那么的陌生。
“小名叫什么?”
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由人抱着,红色的衣裙刺眼醒目,在眼前晃来晃去,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上响起。
“婖婖。”
是阿娘的声音,柔着声,坐在一旁,剥着进贡的橘子,她想要吃橘子,可是阿娘给了旁的人。
“挺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辈子都忙着学习,想想就恐怖,那可是一位学习狂魔,早晚学坏眼镜,我看应该是天天开心,天天高兴。”
从旁插出一道声音,跳脱欢快,见不着人。递到眼前的橘子,自然是接了,毫不犹豫塞进了嘴,酸酸甜甜。
“名字叫胧清好了,让国师去选,又要选上半天,过几日祭祀,他哪有时间去选。”
“您取名还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就比如说,明明是只霸气十足的公猫,偏偏要取泠泠这么个柔和的名,真是搞不懂。”
“我乐意,别忘了快些将香做出来。”
看不清脸,却真真实实感受到周旁的热闹,又是一瓣橘子递到眼前,来不及去拿,眼前所有的景象极速拉长,娇俏的人儿化为可怖的黑影,张牙舞爪,黑色的滔天巨浪打在她身上,浑身的疼,上涨的潮水将她淹没,费劲的扑腾,无济于事。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片刻的喘息,耳畔回荡着将士的厮杀声,闻到的血腥令人作呕,扶玉的脸上满是担心。
“公主,你没事……”
“噗嗤——”
泛着寒光的尖锐,染血的羽箭,不过芸芸众生,怎敢奢求万事顺遂。
重归于暗,无尽的寒,发自内心的无助。
“对抗匈奴一事需从长计议……”
“养在深宫的公主,想来从未体验过人间疾苦,又怎么懂得战场的生死……”
“一介女流,优柔寡断,难道要将士们陪她送死吗?”
“公主,我们回去吧……”
随波逐流,无止境的下沉,早已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将士听令,愿随本宫者出列……”
“在将军府满门忠烈面前起誓,堵上皇家的尊严,本宫必取匈奴首级……”
雄姿英发,器宇轩昂,此时便可窥见她未来的光辉,她比她更像位公主,更像位戚家人,更像位君王。
八年回京,匈奴平定,新帝惧她功高盖主,争执间失手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