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有没有,还是要稍微修一下的,我一般都自己修。”
加了关注,又互加微信好友,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边聊边嗑瓜子,温欣一时忘记隔壁张俭的存在,如此倒也轻松自在。
好半天,她嗑瓜子嗑得口渴,保温杯里的茶全喝光,起身想出去接水,“我去接些热水,你要加水吗?”
“要,”钟静宜懒得走,连忙把剩的一点水一口喝光,保温杯递过来,“谢谢。”
温欣轻车熟路地去茶水间,一个彪壮大汉正在接水,感知有人定在身后,他回头看了眼,温欣发觉他眼神凶狠,想起在餐车门口,她差点撞掉了他的手机。
他魁梧的身材和凶神恶煞的面孔和眼神,让温欣犯怵,她心里发毛,不自觉地往后退几步,下一秒猛不丁地撞上一堵人墙,鞋后跟踩住了那人的脚。
她比被踩的人反应还大,一个踉跄,吓得手上两只保温杯掉了一个。身后人身手敏捷,伸臂拽住她胳膊,帮她稳住,她才没有跌倒。
温欣羞愧得脸红,急着想说对不起,一扭头一抬眼,发现是张俭,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想逃走,可那样实在太难看。
火车过道狭隘,温欣无处遁形,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对他笑笑,“好久不见啊。”
彪壮大汉从他俩身边走过,眼神怪异地看他俩一眼。
张俭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隔着衣料,指尖沿温欣的手臂滑下来,落下时触到她手背皮肤,微凉。
他眉眼锋利淡漠,没有任何客套的回应,弯身去捡滚落在地上的那只保温杯。
杯身是粉色的,张俭看几眼保温杯,认出这是多年前他送给温欣的那一只,他心里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这杯子,挺耐用。
温欣窘迫地站着,傻愣愣地看着张俭把杯子递过来,她目光落在张俭斯文修长的手指上,莫名涌上一股心酸感。
她伸手去接杯子,顺带轻声说声谢谢。
张俭看她一眼,人往侧边退了退,倚着车窗站,又看过来,“你自己一个人吗?”
温欣心里千回百转,脑海里闪过张俭给他老婆孩子拍照的画面,他曾答应陪她看的风景,现在却陪着别人来看,而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寂寞地感伤——
是她输了,输了好大几条街。
温欣故作轻松地笑笑,有点语无伦次:“啊……我男朋友,他是正科级公务员,他工作很忙的,抽不出时间陪我来,我又特别想出来,所以我就自己来了,自己一个来挺好的。”这是今天撒的第二个慌了。
张俭蹙着眉不说话,像在思索着什么,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当真,温欣怕被看透,冷场中觉得尴尬,她没话找话地问他此行目的。
张俭高挑身影倚着车窗,薄弱阳光蒙着他脸部轮廓,锋利眉眼柔和了几分,他目光含蓄地看温欣一眼,淡淡地说:“去莫斯科看雪。”
“哦,”温欣想装作这是在列车上的初遇,她没有看见他和别人的温馨场面,也没有在她眼皮底下狼狈不堪,所以厚起脸皮问,“你也自己一个人吗?”
张俭嘲讽地嗤笑一声,眼睛揶揄地看她,又直白地揭穿她:“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他不配合这戏份,一点脸面都不给她留,温欣无语凝噎,喉咙卡了个枣似的,说不出半个字。
张俭转身,给她一个背脊,面向着车窗站,悠闲地看窗外风景。
温欣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他身上的毛衣很眼熟,大高领,烟灰色,麻花织,好像是她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的那一件。
欲言又止,想想还是算了,问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更蠢,温欣懒得再搭话,转身打满两杯水,二话不说径自走了。
车厢里这条狭隘的通道变得好长,温欣感觉自己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出张俭视野。她没有回头看,但第六感告诉她,张俭的目光一定追在她身后。
张俭的眼睛确实一直追在温欣身上,他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喊她,可看她走得那么潇洒,他犹豫了。一直等到温欣快到15号房门口时,他终于喊出口:“温欣。”
温欣慢慢止住脚步,半转过身,扭头看着他。
张俭的表情仍旧冷淡,遥遥相望好半晌,他才开口说:“我跟她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