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
陈家庄,一共十一户人家。
家家这时候都空闲了下来,村子这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那里谁家的鸡又下蛋了。
四月份的天气,温度适中,万物开始苏醒,陈家庄前后山上的枝丫已经含苞待放,其中以野桃花最为争艳,先为这两岸大山抹上淡淡红妆。
陈宁家对面,就有一条大河,河床很宽,一下雨,河水一涨,两岸的人就被隔离开了。
此时,陈宁独自在河边扔石头玩,这个时间点,河水还是很冰冷的,陈宁玩了一会,看见对面山坡上几棵桃树,便脱掉鞋子,光着脚,挽起裤脚,双手提着鞋子,冲向河对面。
“妈,给我寻个瓶子,我把我的花养着!”
陈宁此时拿着一把桃花枝,气喘吁吁看着正在洗衣服的母亲喊道。
“忙着呢,自己去找,没有就去西边的垃圾堆里找一下。”母亲看了眼捧着桃花的陈宁。
“行,那你帮我看一下,我放这里了。”
陈宁叮嘱了几句,便跑回屋子里四处寻找,几圈过后,重新出来,抹了把脸上的灰。
“妈,我去外面拾个回来!”说完不等回应就跑走了。
陈宁跑到村西口一棵巨大的核桃树下,这是一处垃圾堆,村西边的几口人平时就在这里扔垃圾。
手里拿着一节树枝的陈宁在这里不断翻找,几个功夫就拉着一条吊针管带出了一个玻璃瓶,陈宁将手中的树枝扔掉,拔掉针头。
看着手中瓶身沾满黑泥的吊针瓶,陈宁拿着快步走到垃圾堆不远处的小溪边,用石头砸掉铝圈,拔出橡皮塞,反复清洗了几遍,就连瓶身上纸质标签都一点点抠掉了。
陈宁看着干净的瓶子,起身揣进怀里,用衣服盖住,爬上路面,向家跑去。
刚转进村口,就看见中午送饭的陈山歧一家在门口聊天。
“狗日的,怀里拿的啥。”陈山歧笑着喊道。
“爷,没有啥!”陈宁看着路面快速跑了过去。
背后几人看着跑开的陈宁响起笑声一片。
陈宁跑了几步,就回到了自家的场边,跨步上去,满脸欢笑的从怀里拿出瓶子。
没走几步,便眉头紧皱的质问:“妈,我的挑花那?”
“喊命呢,瓦堆上不是?”母亲面无表情的回应道:“把门口都放满了”
陈宁看向瓦堆上,桃花枝散乱的扔在上面。
“妈,我找到瓶子了,你看。”
陈宁将手中的瓶子对着母亲晃了晃,便踮着脚尖拿下花枝,放在地上。
给瓶子灌上半瓶水,蹲下就桃花插了进去,但仅仅五支瓶口就满了,随后又硬生生的塞进去了一枝,树皮都卡在瓶口。
陈宁拿起来上下左右看了看,起身对坐在门口的母亲喊道,“妈,快看。”
“有啥好看的,过几天蔫吧,光给我寻活呢……”母亲看着欢喜的孩子无奈说道。
“嘿嘿,养几天是几天,我会勤换水的。”陈宁将花瓶放到窗台上,蹲在母亲旁边看着它兴奋的说道。
“你先把你地上剩下的扔掉再说。”母亲指着地上其它的桃花枝说道。
“好的。”陈宁起身快速抓起地上的花枝,扔到路对面的坡下。
“妈,我去到我娇娇姑屋里耍啊。”陈宁拍了拍手,沿路向下走。
“晚上,早点回来,衣服往下拉!”母亲喊道。
“奥。”
陈宁走了几步,便到了村西。
“宁宁,刚才问你话,你咋不说呢。”陈山歧黑着脸问道。
“没有,我拾了个盐水瓶子,养花呢。”陈宁挠了挠头坐在房檐底下的石头上回应道。
“奏这,刚才喊你,你都快掉到涧下面了。”
“嘿嘿。”陈宁看着三人没有说话,傻笑着。
随后几人便开始扯东拉西的聊着青峰山里的大小事,陈宁和娇娇坐在一旁听着。
恍惚间就到了晚上。
“走,百家碎戏开始了,看今晚上演啥呢。”
陈山歧扶着老人应声说,陈宁提着椅子回到屋里,
屋里此时很黑,这个时间每家里用的都是钨丝灯泡,发出黄色的光。
几人来到屋里,没有人开灯,娇娇摸黑来到电视旁边,不一会就启动了电视。
这是一台黑白电视,村里都没有几台。
黑疙瘩闪出来光线,照亮了漆黑的堂屋。
零五年的村里,文化活动,生活水平很落后,其中百家碎戏更是家家户户的饭后谈资,晚上新闻联播结束后就开始了,陈宁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看完再回家。
陈宁当时就图个新奇,看个画面,其中讲述的道理,根本不过脑。
陈宁就蹲在电视机前不远处的柱子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屏幕。
时间在这个时候就很快,随着字幕的滚动,陈宁起身甩了甩已经麻了没有知觉的腿。
“爷,姑,我回去了。”陈宁晃晃悠悠走向门口。
“天黑了,慢点!”
“知道了。”陈宁开门走出去。
几声狗吠,陈宁回到了自己家,母亲已经睡下。
农村,晚上八点左右,没事的人家本都已经歇息了。
陈宁摸黑爬上土炕躺下。
“电视看完了,每天都看有什么意思,你天天去,你不回来,你爷一屋人都睡不了觉,烦不烦人,明天别去了,歇一晚上,听着没?”母亲的声音从黑夜中传来。
“奥,知道了,赶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