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琢磨着,脸上,也淡淡笑了起来。董婉珠开口,中止了慕容依和凌薇薇之间的争端: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为了一点儿小事,有什么好吵的。”
她目光一瞥,展颜道:
“在这一点上,你们便不如沈贵人。安安静静的,才显得大方和宜。”
“本宫想着,若是宫中姐妹皆能像沈贵人这样内敛沉稳。想来那些口舌之争,便起码能少上一半儿。”
沈芙冰的心突地一跳。
她坐在那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原是把自己藏得好好的。皇后这般冷不丁地提起她的名字,甭管是褒是贬,都让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抚平的紧张情绪再次泛起,她匆忙起身,朝着皇后施礼道:
“…娘娘过奖了,原是您教得好。”
“您不嫌臣妾愚钝,臣妾便已经很开心了。”
其他妃嫔也纷纷起身:“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董婉珠抬一抬手:“行了,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董婉珠主动岔开了话题,便意味着慕容依请安迟到一事,就算是翻篇了。
沈芙冰琢磨着,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该放她们走了罢?就见皇后的宫女采桐匆匆从殿外走了进来:
“娘娘,下雪了。”
“哦?”董婉珠笑道,“这雪来得可真是时候。”
她盈盈笑着,又一次望向沈芙冰,道:
“沈贵人,本宫听闻你书画一绝。正好今天赶上了,便想请你来为本宫作一幅画。”
“你可千万不要推脱啊。”
沈芙冰心里纳闷极了:
这些日子,自己的画技的确提升了不少,可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况且她还以为……依依和凌薇薇吵完,请安就该结束了,自己也就能回去和妹妹们一起过生日了。
可…如今皇后娘娘要自己给她作画,只怕没有半天时间是下不来的。那留给自己和妹妹们的时间,便没有多少了。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道:
“娘娘,嫔妾…画技不佳,对作画只是略知一二。恐污了娘娘慧眼,实在拿不出手……”
董婉珠哪里肯这般轻易放过她?只依旧朝她笑道:
“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有什么佳不佳的?沈贵人大胆去画便是,无论画成什么样,本宫都不会责罚你。”
皇后都这样说了,沈芙冰也只能点头道:
“是。”
“娘娘想要臣妾画什么?”
董婉珠道:
“年前西域进贡了一树朱砂梅。这几日正是它开花的时候,繁花缀满枝头,其色浓艳似火,甚是壮观。”
“只可惜此花花期太短,一年统共也就只开那么几天。本宫便想着,得找个擅长画作之人将其摹下,才算不负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沈贵人。”她眼角微弯,更显亲近之意,道:
“本宫将这重任交给你,应当不算麻烦了你罢?”
沈芙冰须臾不敢注视她的眼睛,只能低着头道:
“能为娘娘效劳,乃是臣妾的福分。”
“自然……算不得麻烦。”
董婉珠笑得和婉:“这便是你的懂事之处了。所以本宫,才那么地喜欢你。”
沈芙冰听得心里直发憷,她只想快些结束和皇后之间的对话:
“那…敢问娘娘……那朱砂梅现下在何处?臣妾…是否先回宫一趟,把作画用的纸笔取来?”
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采桐活似听了个笑话那般地笑了起来:
“沈贵人说笑了。”
“画画要用的那些个笔啊墨啊的,我们景仁宫一样不缺。恐怕也就您拿着当个宝贝。您又何苦多跑一趟呢?”
沈芙冰面色微青,又听董婉珠道:
“话糙理不糙。且本宫心里想着,这梅花色红如火,须得有皑皑落雪点缀,方能更得其色。”
“妹妹你也知道,这过完了年,往后下雪的日子怕是就不多了。难得今天又下了雪,所以本宫便不得不在时间上要求紧些。妹妹若不趁着下雪尽快作完,万一之后雪停了,那可怎么好呢?”
她犹豫了一下,又道:
“还是说……沈贵人你并不想为本宫作画,打算寻个理由回自己宫,便再也不过来了?”
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句,着实把沈芙冰吓得不轻。她匆忙屈膝半跪,朝着皇后解释道:
“皇后娘娘,臣妾并没有那个意思…”
“您…您冤枉臣妾了……”
董婉珠嘴角一勾,又笑得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本宫不过是说句玩笑话,妹妹怎么还当真了?”
“行了。”她拍一拍手,“把那盆朱砂梅抬出来罢。”
采桐福一福身子,便出了正殿,叫人去了。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见采桐指挥着几个太监,抬着一大盆梅树,并将那树梅花,放到了院子中央,正对着殿门口的位置。
北风一吹,鹅毛大雪纷扬洒落,落在那朱砂一般艳绝的梅花之上,上白下丹,的确美丽而震撼。
可与此同时,为了欣赏这美艳绝伦的梅花,景仁宫的正殿大门便不得不开至最大。外面的冷风袭入殿中,沈芙冰穿得又薄,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在梅花摆好之后,采桐便又指挥着人,把作画所需的画案,凳椅,笔墨纸砚等,也一一在正殿中央,布置了下来。
而后她转身,朝着沈芙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