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校尉这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以陈校尉的武功和力量,这一刀下去,绳索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之声。
有三根皮索被砍断,那断裂的绳索被木排的力量拉扯,竟像是鞭子一般横扫出去。
这木料崩盘再加上江水冲击的力量,绳索抽过的地方,几名蜀军痛呼着,手舞足蹈的落入江水之中。
蜀军齐声惊叫,稍稍一顿之后,又重新扑了上来。
陈校尉杀红了眼,他顾不得自身安危,再度挥刀砍向木排上的绳索。
几个明军舍生忘死的冲过来,帮陈校尉挡住蜀军的攻击。
一瞬间,以命换命的士兵扑通扑通下饺子般落入水中。
而陈校尉虎吼一声,在他狂暴的刀锋之下,又是两根皮索被他硬生生砍断!
这两刀下去,陈校尉固然砍断了皮索,但他的虎口挣裂了,两只手掌上血迹斑斑。
陈校尉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他朝着最后一根皮索挥刀。
一片混乱中,陈校尉感到强烈的杀意。
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卒,陈校尉毫不犹豫的朝前面一扑。
危急时刻,陈校尉的猛然向前,让敌人的刀刃只能入肉三分,就从陈校尉的背后滑过了。
饶是如此,鲜血
依然是飞溅开来!
后背剧痛之下,陈校尉这一刀没能砍断皮索。
陈校尉摔倒在木排上,他回过头,只见蜀军脸色狰狞的一涌而上,要将他乱刃分尸!
就在这时,陈校尉听到“砰”的一声闷响。
明军的快船撞在木排上,剧烈的震动,让木排上的蜀军纷纷摔倒。
快船的船头撞得稀巴烂,船舱开始漏水了。
船上为数不多的明军一个箭步冲上木排,连砍带撞,将陈校尉身边的敌人驱赶开来。
陈校尉咬咬牙从木排上坐起来,目光扫视着周围。
只见第二条明军快船紧跟着撞了过来。
这一下撞击的效果比先前好得多,水花和木屑同时绽放开来。
木排上的人比较多,在这种猛烈撞击之下,双方士兵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昏暗中噗通噗通的乱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掉进了水里。
而就算是掉进了水里,双方士兵也在胡乱挥动着兵器。
明军的数量比蜀军少的多,所以蜀军的乱砍乱杀,大多都落在了自己人身上。
反倒是那些水性精熟的明军潜入水中,拼命摇晃已经松松垮垮的木排。
这一片混乱中,倒是陈校尉这个最先倒地的人没有落水。
陈校尉坐在木排上,所以受到的冲击力比其他人小得多。
他一只手抱着身边的木桩,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朝着仅剩的皮索连砍三刀!
这三刀砍完,陈校尉背后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而木排的皮索终于断了……
哗啦一下,木排彻底散了架,一根根木头朝下游漂去。
陈校尉抱了一个木头,这家伙命大,躲在木排的后面,黑暗中一时间也没人发现他。
这时,陈校尉听到咚咚咚的鼓声响起。
陈校尉精神一振,知道这是明军要发起攻击了。
明军已经集结完毕,领军的水军都督于彦昭看到拦江的木排缺了个口子,立刻命令明军全力出击。
江面上风雨如晦,明军并没有向前方的水寨开炮。
毕竟江面狭窄,那些商船也只能三五条船并排航行。
若是打横开炮的话,也就只有两条船可以顺利开火。
何况商船不是炮船,船上并没有预留炮门和炮位。
所以,在风雨之中,一艘艘简陋的木筏乘风破浪,朝着蜀军的水寨冲杀过去。
隐身在一艘商船上的朱允熥站在伞下,手中拿着一支望远镜。
通过望远镜的眺望,朱允熥看到蜀军水寨附近一
片沸腾,许多士兵正在朝着水寨和水寨两边布防。
如今的朱允熥已经不是啥都不懂的愣头青了,他知道,今晚将是一场恶战。
朱允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世人都知道他百战百胜,但现在的他名声在外,蜀军将领再也不可能轻视他的能力。
蜀军的水寨,靠着铁索和木排来拦截明军的船只。
木排可以用砍断绳索的办法来摧毁、拆解,而铁索就只能靠步兵来决胜负了。
明军士兵在雨水中沉默的前进,目标是江水两岸的桥头堡。
在那个地方,有控制铁索升降的转盘,也有铁索铆定在地面的底桩。
朱允熥拿着望远镜,他眉头皱着,喃喃说了句“糟糕”。
在蜀军的营地中,出现了一些弩机。
那些弩机原本是用帆布盖着的,现在掀开了遮蔽物,一台台弩机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明军没有坚固的战船,只有一些简陋的木筏。
像那样的木筏,如果被弩炮击中,很快就会散架。
朱允熥抓紧身边的栏杆,几乎想要下令撤军。
但朱允熥强行忍住了自己心里的仁慈。
现在明军士兵已经冲上去了,战鼓也咚咚咚的敲起来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
,再而衰,三而竭——这时候让明军士兵撤退,对士气打击太大。
朱允熥只能希望明军能够英勇作战,一口气拿下叙州外围的阵地。
朱允熥想着速战速决,而蜀军的将领贺信忠,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