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火炮的明军在泥泞中艰难前行,将火炮推到距离荆州府五百步以外的地方。
有民夫在火炮的上方搭设防雨的棚子,火药和炮弹也防止在木架上,用油布盖好。
明军炮手用麻布仔细擦拭着火炮,然后抹上防锈的油脂。
宁王的手下可没有明军精锐那么多火炮,所以每一门炮都是宝贝疙瘩。
将火炮一门门安置好之后,宁王军又在火炮前方设置了土垒,免得蜀军用床弩或者骑兵来破坏大炮。
宁王朱权和徐钦等人在更远的地方眺望着荆州。
作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荆州府的城墙和防御非常强,护城河、瓮城、吊桥、箭楼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而且荆州府靠近长江,蜀中过来的补给能够源源不绝的送到,长期围困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没有大炮这种武器,宁王朱权可不会傻乎乎的来攻打荆州府。
然而,火炮的出现,让战争变得不一样了。
城墙在火炮的轰击下,很快就会坍塌,所以朱权满脸不屑。
徐钦提醒宁王,荆州府除了城墙之外,还有护城河呢。
“护城河有什么好怕的?”宁王傲然说道:“以火炮集中轰击城墙,坍塌下来的泥土砖石自然就把护城河给填平了。”
徐钦点点头,觉得宁王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明军士兵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攻城的准备,让城里的蜀军感到很压抑。
明军似乎算准了蜀军不敢出城迎战,大.大咧咧的在蜀军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作业。
朱悦燫在城头上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非常难看。
“真是欺人太甚!”朱悦燫愤怒的说道:“哪位将军带兵出去冲杀一阵,重挫这些逆贼的士气!”
驸马顾瞻、先锋张诚都不敢做声。
至于败军之将的李耀,就更加不敢请战了。
朱悦燫破口大骂:“懦夫!一群懦夫!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一个个如此懦弱,朝廷养你们何用?”
众将耷拉着脑袋不敢做声。
说实话,大家都挺绝望的。
要知道,城外的明军只是宁王手下的杂牌军而已啊。
那个奸诈的小皇帝派藩王的军队过来消耗蜀军力量,等双方打得两败俱伤,明军精锐再杀过来收人头,谁能拦得住他们?
将军们越想越丧气,恨不得现在就劝朱悦燫收兵返回蜀中算了。
朱悦燫郁闷的叫喊着:“敌人有火炮,我们却龟缩在这里不敢出去,难道只能闷头挨打吗?”
张诚上前劝解:“太子殿下,明军的火炮虽然厉害,但毕竟数量不多。”
“依末将看来,我们只要多准备沙石袋子,一旦城墙出现缺口就用沙石袋
进行填补,明军也只能是徒劳无功、浪费炮弹罢了。”
李耀也腆着脸上前开导:“太子殿下,敌军势大,我们要步步小心,切不可自乱阵脚。”
见所有人都不想出战,朱悦燫也只能无奈的挥挥手了。
朱悦燫正准备开口说话,只听远处轰的一声炮响。
紧跟着,朱悦燫就感到脚下的城墙在震动。
朱悦燫大吃一惊,连忙扶住栏杆。
心惊胆战的朱悦燫从城墙垛口朝外望去,只见明军的一门火炮冒出缕缕白烟。
刚才那一炮打在荆州府的城墙上,留下一个圆桌大小的凹坑。
不过荆州府的城墙是用砖块加泥土、木桩的制作方法,对炮弹的防御力还是不错的。
明军似乎是为了试验火炮的角度,开了一炮之后便偃旗息鼓了。
虽然只是漫无目标的一次火炮试射,但已经足以把朱悦燫吓得半死。
从这天之后,朱悦燫再也不敢上城墙指点江山了。
没有朱悦燫在旁边指手画脚,蜀军将领的效率反倒更高。
第二天宁王军发起进攻,一发发炮弹呼啸而来,打得城墙上留下不少凹坑。
而宁王军的试探性攻击也跟着发起攻击。
宁王军扛着云梯,携带着盾牌和少量的虎蹲炮,抵近城墙进行攻击。
虎蹲炮的射程与床弩半斤八两,所以
城墙上的蜀军也没惯着宁王军,立刻向虎蹲炮还以颜色。
一天下来,宁王军死伤了两百多人,却徒劳无功。
但心如铁石的宁王朱权宣布,明天还将继续攻城。
就算自己麾下的士兵可能出现伤亡惨重,宁王朱权也下了决心要攻破荆州府。
荆州府是蜀中在大山外面最后的据点,必须在蜀中援军领兵前来救援之前,就攻破荆州府。
为了激励士气,宁王朱权甚至许诺破城之后可以大掠三天,城内的金帛子女,宁王朱权分文不取,只求屠尽荆州府之中的敌人!
徐钦向宁王建言,说蜀军的防守以弓弩为主,发起夜战也许会有奇效。
宁王朱权深以为然……
天色渐黑,吃完饭的宁王军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再次缓缓走上了战场。
有了夜幕的掩护,血流漂杵的激战再次开始了。
黑夜之中,大炮不易瞄准,所以宁王军以松散的队形靠近城墙。
即便有火把的光芒照亮,视线也远不如白天清晰,所以交战双方都颇为矛盾。
点燃火把嘛,可能成了弓弩的活靶子。
不点燃火把嘛,到处都是一片昏暗或者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好在蜀军的人手够多,可以进行分批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