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意欲何为,竟射死吾之爱马!”
再度悄然入关的肥红着双眼,见面就狠狠的给了郭猛胸口一拳——只是第二拳便被身兼郭猛副亲卫长的张飞接下;张飞双手猛然一握,肥立即如同被电击一般,不光全身颤抖,更是猛甩双手,极力想将双手从张飞手中拔出来。
“飞,且松开手,毕竟此事是吾等之过。”
好不容易从张飞魔爪中逃脱的肥脑子总算清醒不少,但是瞪着郭猛的双眼仍然是红彤彤的,让郭猛心中多少有点发毛。
“岳父派汝前来,只怕不止是为了让汝发泄心头之恨吧?”
肥盯着身旁这个黑大个,只能当面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这才说起正事。
“犬戎和乌氏所部均已撤离此处,只留下吾等关中诸部监视汝等。”
肥本想痛骂郭猛等人“彼子”,然而身处之处毕竟是潼关,周边皆为虢人士卒,站在郭猛地盘之上当场辱骂虢人,只怕自己少不得“满面桃花开”,只能咽了口气,换了个说辞。
哪怕肥不提此事,郭猛站在潼关关城上,也能分明看到狄戎的旗帜少了不少。
当然肥的情报则更重要,毕竟关中诸戎任何一部,兵力和战力皆不是犬戎和乌氏的对手,如此大敌已经离场,对郭猛而言自然意味着此次潼关保卫战,基本已经告一段落,或许一年后才会开启下一轮的作战了。
“荡社之戎凭借其实力,强压诸部派出大量青壮,而其部落却不过派出百余人,权当意思意思。”
得知这监视之兵乃是犬戎和乌氏强压下来的任务,关中诸戎皆不想继续堵在潼关之前,郭猛不禁哑然失笑,这等毫无战心之兵,继续留在潼关拍苍蝇么?
然而很快郭猛便醒悟过来,这可不仅仅是荡社之戎层层分包之举,目的只怕不止这一个。
“派出监视之兵的部落,是实力较强之部落,亦或是相反?”
“自然是实力最弱的部落,实力越弱,被迫派出之兵越多,譬如吾之部落,便被要求派出三百之兵。”
“竟要如此之多?”
白羊部即便不算此前送亲陪嫁槐子的人员,平常亦不过千余战士,一口气要求派出三百之兵,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可否是白羊部已遭彼子怀疑,确定吾等勾连之事?”
若是白羊部已经被确定为内奸,郭猛无论是从许下的信诺还是从维护妻家的角度考虑,都应该尽力将白羊部接入潼关之内,否则投靠之人被杀全家,郭猛却坐视之,今后谁还敢轻易投靠郭猛?
“吾父认为彼子只是怀疑,并未确定便是吾部所为,否则犬戎乌氏未走之时,便会集中兵力猛攻于我;吾部势单力孤,必定一口被其吞下。”
老丈人仲通的判断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果狄戎们已经对白羊部起了疑心,那么便不该放任两大部落集团离去,毕竟狄戎诸部都在,只需将潼关大军北移或西移数里,突然对白羊部突袭,甚至不用一个时辰便可尽灭白羊部。
“或许彼子需要找到切实证据,方可对白羊部下手?”
“草原之上,何曾需要切实证据,指斥吾等为内奸,便会鼓而攻之,只需攻下吾部,谁会阻拦?”
话虽如此,但是白羊部并非普通之部,乃是当年周人城邑投降狄戎所形成的部落,因而部落工匠比之其他狄戎部落更胜一筹,部落勇士虽人数略少,但兵器铠甲远胜之。
若要强行吞并白羊部,势必损失不小。
若非如此,狄戎各部早就将白羊部撕碎吞并,绝无可能让白羊部留存于世——武力不足的周人城邑,哪怕投降于狄戎,也会被狄戎以各种理由侵攻吞并。
而且白羊部不只与狄戎诸部有所联姻,更与同为周人城邑转变而来的狄戎诸部联姻结盟,若狄戎没有足够证据便轻易进攻白羊部,必定会引起这些周人之后的诸部反抗。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虞国国君一般,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的。
“若狄戎诸部不过是麻痹汝等,待月余之后,忽然侵攻,白羊部猝不及防之下,或许会为敌所趁?”
肥摇了摇头。
“冬春之际,正是部族繁衍接羔之时,此时出动大军,必定死亡大量牛羊幼崽,削弱部族实力,让部众不满,智者不为也。”
“若是夏季……”
“这便难说了……”
虽然夏季狄戎部落活计依旧不少,但是已经不是最忙的时候,要抽出少量兵力已然可行。
紧张起来的肥匆匆告辞郭猛,也不在潼关之中吃下晚饭,并就着夜色摸黑爬下麟趾塬,径直奔回部落。
……
一日后,还是天黑之后,肥再度趁着天黑攀上黄土塬,向郭猛带来了其父亲的判断。
“若是要求吾等部落继续增兵,则势必要动手了。”
老丈人对关中狄戎诸部实力洞若观火,以现有兵力,哪怕是关中诸戎中最富战力的荡社之戎,若要一举荡平白羊诸部原周人城邑联盟,也并不好啃。
除非逼迫白羊诸部继续向潼关增兵,削弱其本部兵力,才有希望在较小代价下吃下白羊诸部——毕竟若是损失太大,便是得不偿失。
“如此,尚有些许时日可供转圜。”
“汝又有何主意?”
毕竟是面临本部生死存亡,肥也将此前白马之仇暂且放下,赶紧询问郭猛有何妙招。
“岂有千日防贼之理,与其担心敌人何时出击,不如主动出击。”
既然出现如此变故,郭猛决定不再拘泥于原先开春后开战的计划,而是在与纠和张飞略一商量后,当即派出快马,将初步商议之事告知瑕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