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芮国国君终究没有屈服。”
毛遂不无惋惜,此前他可是信心满满赶去芮国的,却没曾想居然被芮国国君咬牙拒绝了。
“芮国国君有种,吾喜欢如此硬气之人;只希望秋后狄戎入侵,此子别低声下气求吾等出兵援救。”
这笔账可是记下了。
既然辅氏未能拿下,那便只能选择其他目标,并不需要必须在辅氏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强扭的瓜不甜,吾等不妨去与郑邑。”
瓜有甜的么?从毛遂到缭,对于郭猛这句话一阵茫然,然而并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询问郭猛这“无聊”的问题。
郭猛自然不知道,此时的华夏之地尚未从西域引进西瓜和哈密瓜等瓜果,而南瓜之流也没选育出足够甜的品种,也难怪毛遂和缭疑惑。
毕竟西瓜和哈密瓜直至西汉武帝时才由张骞从西域引入,早期这两种瓜口感更接近于“水瓜”,寡淡的味道而已。而郭猛印象中超甜的8424瓜,这乃是现代农业科学家吴明珠院士精心培育后在1984年方才培育出来的品种。
“但愿郑邑国君头脑清醒。”
“由不得此子不清醒。”
毛遂再度拜别郭猛等人,带着卫队杀向了郑邑(今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
也难怪毛遂对郑邑咬牙切齿,郑邑便是郑桓公原本的封邑;早在虢公怂恿周幽王与西申国决裂,废当时还是太子的周平王之位后,郑桓公并不看好西周与犬戎接下来的战争,便以财帛向东虢和郐国购买土地,命其太子,即后来的郑武公与东虢东面迁国与异地,这边是如今郑庄公所继承之郑国。
如此之国国都为区别关中郑邑,因而关东国都便称为“新郑”。
只不过郑国东迁后,郑邑则留给了郑武公的庶弟;而不愿迁居至关东之人,以及在周平王东迁洛邑后陆续被击破城邑流离失所之人,也逐渐赶至郑邑投靠之。
因而郑邑获得如此国人投靠后,实力大增,加之郑邑本就是周宣王时拱卫王畿的重要城邑,城防完备且城内手工业发达,加之北面紧邻渭河,有着诸多守城的有利因素下,才得以在一波波狄戎入侵浪潮中,成为依旧保留着周人礼法硕果仅存的少数周人城邑。
只是为避免被狄戎持续围殴,郑邑不得不每年皆向关中狄戎上供。
“然而狄戎欲壑难填,其胃口越来越大,郑邑如今已苦不堪言,难以自持。”
可以说若郭猛携击破荡社之戎威风,要入驻郑邑,只怕郑邑这个墙头草也不得不同意;只是对于郭猛而言,郑邑原本却不是首选。
即便刨除郑邑墙头草的因素,郑邑本身超过六千人,期间免不了有大量狄戎各部探子;而瑕邑大军若进驻郑邑,若郑邑在瑕邑大军作战时忽然背刺一刀,瑕邑必然吃一暗亏,相比辅氏城邑内几近无人的简单局面,显然在郑邑防御情况更为复杂。
而更麻烦的地方在于郑邑距离潼关有近百里,平日里要通过快马将急信传回潼关自然不难;但是在战时,这彼此相隔近百里,便很难让潼关大军与守备郑邑的步兵取得联系,难以协同作战。
相比之下,辅氏离潼关则近上接近一半的路程,彼此协同更为容易,更何况辅氏将消息传回潼关,可以先至芮邑再接力到潼关 ,狄戎拦截难度比起郑邑大上太多。
而且郑邑南边不到二十里便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秦岭,自然草场面积小了太多,若要将白羊部塞在此处游牧,显然不如大荔之戎以往所控之地辽阔。
“若狄戎将郑邑团团围住,吾等如何将郑邑消息传出?”
这便是麻烦之处,不过此前击破荡社之戎,郭猛亲自押解俘虏返回潼关时,所走陆路便途径郑邑,当时便对郑邑之南的秦岭群山颇为感慨,尤其是行至郑邑东南处时,更是感慨万千。
“也不知当年自己夜爬华山是从哪儿上去的?”
郭猛在现代曾经到过西安旅游,自然也没放过东面的华山和秦始皇兵马俑;只是当时只是乘坐动车,对于窗外匆匆倒退的秦岭群山未有较多感慨,而此刻可就不同了。
这儿没有后世高耸的摩天楼,自然便感觉秦岭群山在关中平原映衬下,实在是高大异常。
而如此高差,若在秦岭之上设置烽燧,自然能有效传递敌情。
郑邑虽然距离秦岭群山近二十里,然而靠着秦岭山头相对高度差,若在其山头上设置烽燧,或许天气晴好之时,郑邑和烽燧便可相互看到各自的烽火。
而烽燧建于秦岭之上,则狄戎们来去如风的战马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老老实实下马爬山,而烽燧居高临下,使用弓弩则必将形成一面倒的屠杀,想来任何珍惜部众的狄戎头人皆不会轻易进攻烽燧。
如此一来,则郑邑与潼关之间原始的通信便可解决。
只是如此一来,郭猛需在群山间多设烽燧,只怕为烽燧守备国人所备粮食给养以及修筑烽燧费用,便会奇高无比。
以烽燧狼烟所传距离,烽燧最远十里便需有一座,潼关至郑邑近百里,则烽燧少说也得备上至少十座,以每座烽燧至少十人计算,这边是要备上一百人;若再考虑戍卒轮换,则至少要准备数百人。
这对郭猛手下不过千余步卒的兵力而言,几乎便已占去半数。
“兵力终究还是太少了啊。”
既然如此,郭猛计划中便不能只考虑瑕邑国人组成之军队,势必需要考虑大量雇佣它邑国人作为雇佣兵。
然而如果说潼关是荒郊野岭,则秦岭群山则更是荒凉;这种地方不给足待遇,设置较短的轮换周期,谁会接受这种风险较高又极其无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