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渐渐歪下,问:“你会后悔吗?”
果不其然,他不假思索,便答:“不会。”
“那我的答案,还重要么?”她落下手,落寞一笑,继而道:“你待我,要关要押,都随便,只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她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来日若得越千辰,我不点头,你就不能杀他。”
重华眸色赫然一厉。
良久的对视之后,他错开身,走到一边坐下。
他缓缓道:“我知道这是你设的局。”
“从端嘉找到先帝遗诏,到今日我困你入瓮,这都是你所想见的。”顿了顿,那凤眸一挑,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是,你凭什么会觉得,我就会应下你的话?我既认得出你的局,就解得开你的局。你不该太过自负。”
“龙影军在此,我一声令下,你就等于把你自己送上了死路,你凭什么会觉得,就凭你这一句话,我就会放过那个孽子?何况,你不是一向自诩,比我更想要他的命吗?”
她面不改色,眸光远远投在前头某一处,冷冷道:“他该死,然而死之前,更该物尽其用。”转头,她看着他道:“你听清楚了,我未尝说不杀,只是,我要亲自杀,更要在得到一切我要得到的东西之后,这人,才能杀。”
“不可能!伊祁箬!不可能——!绝不可能!”
在他的拍案怒吼里,她静静的说:“你可以不答应。”
重华蓦然一噎,剑眉一拧,问:“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不答应,我不会活着走出这道门。”
他瞳孔一缩,眯着眼望向她,一双凤眸极深极深的沉了下去。
伊祁箬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颔首道:“我就是在用我自己的命逼你。”
她伸手,握上他的手,抽出衡光剑,抵在自己的勃颈上。
在重华一动不动的目光里,她说:“二哥,我就赌,你还是我二哥。”
——永安四年九月十八,永绶王以七千龙影军围圣德殿,号清君侧,擒宸极帝姬,废其权柄,囚之;二十一,废其诸党羽,多下无生狱,重整超纲;二十五,以丞相花仲钦上表,群臣附之,永绶王重华封摄政王,始掌朝政。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第十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