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格想,越奈这个人,果真不负那矛盾二字。
越千辰看着他,连出口的质问都显得那样无力:“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你为什么……”
身形一摊,他坐在地上,呆呆的问:“……为什么,要让她嫁给我?”
姬格便问他:“你知道了这些,那么现在,你还会报仇吗?”
——你心里的仇恨,会因为这些而熄灭吗?
越千辰说不出话。
姬格长出一口气,平淡道:“这就是为什么。”
“可我至少……不会给她那杯酒。”
——在越千辰的意识里,今天这顿鞭子,自己应当就是为此事挨的。
他抬头看着姬格,道:“她一直没有告诉我,她甚至每一夜都在我枕边阖眸假寐,可是我知道……她已经毒发了,是不是。”
他说着疑问的话,可是自己却很明白,那是确实的答案。
姬格点了一下头,“是。”
很久之后——很久很久之后,在雪顶看到那赤梅皑雪,想到这么个人时,姬格头一个想到的,总不是他的意气风发,残忍动人,而是今时今日的这一句话——
他颓然的坐在地上,目光却清亮无比,说:“……我后悔了。”
姬格将手中的鞭子扔掷在他眼前。
转身负手,他说:“就是在这侧帽台上,我与你兄长越栩彼此引为知己,高山流水、刎颈舍命皆不足相比;就是在这侧帽台上,二十六年四月初十,他二十二岁生辰之日,我为他祝酒祈愿,他就在这里,初见我胞姐姬窈。”
他说:“今天还是在这里,千辰,我告诉你,你该走了。”
越千辰瞳仁一动。
他艰难的转头看向姬格,然而却只见到了那副背影,可是穿云入耳的话,却极是清晰——
他告诉他:“千辰,别恨她了——就算是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