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那人身形一顿,果真朝着窗边来。
李满禧心中大喜,更加用力地拍了拍窗棂,“这里有人!”
似乎确定了里头有人,那人用力拉了拉窗户,却没拉开,他顿了顿,扬声说道:“窗子被封住了,你且等一等。”
李满禧此刻满心焦灼,根本没空分辨来人是谁,拍了拍窗棂以作回应。
那人走开两步,李满禧回首看了眼,火舌越燎越近,几乎已烧到了离她一步之遥的房梁上。
地下有刚刚泼洒的桂花油,助长火势一步一步往下蔓延朝她靠近,喉咙里更是仿佛吞了一万根针般干涩。
混乱中她抓了块帕子在手上捂住口鼻,才能稍微舒服点。
历经下毒一事,胎像本就不稳,此刻受了惊更是隐隐作痛,她舒了口气,“孩子再坚持一下。”
此刻已近破晓,窗外隐隐有几分天光,树枝林梢上传来鸟鸣雀叫声。
等了片刻,窗户上传来猛烈的敲击声,那人力气不小,砸得整个窗子都在震动。
李满禧扶着桌子退开两步,一个猛力之下,窗子封口处发出一声巨响,木棍从中间断开,隐隐天光泄露进来,鲜活清冽的空气随后而至。
李满禧这才得以痛痛快快呼吸了一口。
外头那人转身扔开手上的砖头,面朝李满禧时能看到满头大汗,显而易见是出了大力的。
谢钊惊慌地看了眼李满禧,又看了看她身后,累得狠了,说话都带着喘。
“嫂嫂,快出来。”
他将手伸进去,想将她拉出来。
正是生死存亡之际,李满禧来不及讶异,拉住那双手,像登阶一般从凳子上踏到桌子上,想从窗子钻出去。
可她怀着孕且身体虚弱,脑中更是如浆糊一般浑沌不堪,险些跌了下去,亏得谢钊反应快,将她稳稳托住了。
他一个半大小伙,急得头上直冒汗,抬眼看她时,脸“唰”一下便红了,连脖子都染了红,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嫂嫂,我……得罪了。”
实在是火势太大,眼瞧着便要烧到窗边,谢钊迟疑了两秒,伸手揽过李满禧膝澜间,另一只手握在她腰上,手上一使劲便将她抱了下来。
温香软玉,谢钊一怔,手上胸膛上全是她温软的身体触感,隔着薄薄的夏衫烫在他身上,让他止不住的心尖发颤。
纵使怀孕,她也仍旧很轻,小小的缩在他怀里,叫人心动。
那一瞬间,谢钊甚至有些不愿松手,只想一直抱着。
好在李满禧尚且有些神志在,忍住咳意拍了拍他手臂,“快放我下来。”
“轰”一声,谢钊脑中炸开一个惊雷,耳垂红得要滴血似的,手忙脚乱地将她放到墙边。
出了屋子,李满禧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连站都有些站不住,意识已经涣散,身子顺着墙慢慢瘫软下去,眼皮子重似千钧。
谢钊想来扶她,被她挥手回绝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不必,多谢……”
三言两语好似耗尽她的全部力气,她头都有些抬不动,沉沉睡了过去。
谢钊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歪斜的身子,“嫂嫂!”
李满禧毫无反应,昏睡间眉头都是紧蹙着的,极不安稳。
此时的谢钊顾不上害羞,将她打横抱起,急匆匆朝着旁边供人小歇的弄堂去了。
此时外头才隐隐有了人声,奔跑时夹杂着一些水桶摇晃的声音,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
家仆三三两两拎着水桶、端着水盆朝碧落院里跑,火势虽大,但随着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半晌后便渐渐平息了,几乎没蔓延到偏殿,只将李满禧惯常住的那间烧了个精光。
时嬷嬷一直躲在暗中看着,心脏狂跳不止,她站在这棵树下有一会儿了,亲眼瞧见谢钊将她封住的窗子砸开了,又将李满禧抱了出来。
以她所站的角度看过去,谢钊刚刚扶住晕倒的李满禧时就像是将她半搂在怀里一般,年过半百,谢钊这点小心思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不禁吓得额角直跳,心里又惊又怕,狠狠跺了一脚回温氏跟前复命去了。
温氏此时也是坐立难安,绕着桌子走了有半个时辰,明明屋里置了冰,额角还是止不住的出汗,隔一会儿便要用帕子擦擦。
小婢女劝她坐下也被她骂出去了。
正焦急盘算着,时嬷嬷回来了,她步子跨的很急,迎上去开口问:“如何了?”脸上全是殷切和盼望。
时嬷嬷正色瞧着自家主子,摇了摇头。
温氏一怔,有些激动,“怎么回事?不是万无一失吗?她一个怀孕的妇人,怎么能逃出来?”
时嬷嬷怕她声儿太大,引得旁人主意,灵巧地回身将门关上了,嘴里劝道:“夫人您别急,说话可得小着点声,仔细叫旁人听见了。”
温氏此时哪管得了那些,急得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究竟怎么回事?当真没成?”
时嬷嬷还算镇定,“奴婢亲眼看到松萝和郎中出了院子才去封了门和窗,从隔窗那儿点了把火,本来她是绝逃不掉的,哪知……哪知……”
“哪知什么?快说啊,你要急死我不成?”
时嬷嬷咬了咬牙,“哪知钊公子突然来了,还将窗子砸开,亲自将黎姨娘抱了出来,他在,我便不好再下手了……不过夫人放心,没人能查出是我们做的。”
温氏眼睛瞪大,有些难以置信,“你说是……钊儿救了碧落院那位?”
时嬷嬷有些惶恐地看了看温氏脸色,硬着油皮,“正是,奴婢也没搞懂钊公子怎会去那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