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回到灵堂不久,太子便与她一起离开了孙家。
因为要送姜明熙回公主府,又见姜明熙似乎有话要说,太子弃了马交给侍卫牵着,上了姜明熙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姜明熙宽慰一脸疲累郁闷的太子:“太子哥哥也别生气,孙家和三堂兄这个时候,难免是对太子哥哥有敌意的,便也难免冒犯了些,总归是大丧,随他们去吧。”
太子揉了揉眉心,叹气道:“孤不是计较这些,只是没想到,事态会发展至此,如今便是孙家的错,也成了孤的不是了。”
姜明熙不依道:“太子哥哥别这样说,怎么算,这都不是你的错,是孙世子的错,他自己非要针对你,竟然敢散播流言中伤储君辱及皇室,落罪后又不敢担罪,他畏罪自杀是一了百了了,却连带着镇国公死,三堂嫂落胎,都是他的过错,太子哥哥从来都是无辜的,不必自责。”
太子摇了摇头,苦笑道:“到底是孤的错,若不是孤让那些女人避子,但凡她们有人怀胎,也不会给孙家借此事来中伤孤的机会。”
姜明熙都忍不住无奈了,是真的无奈。
有时候,她是真的挺欣赏太子这样的人的。
许多事情,即便他是受害者,他也不会怪别人,倒是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个真正公正高洁的君子。
姜明熙道:“其实今日,皇叔不该让太子哥哥替他来孙家的,只怕原本算是恩荣的事情,落在孙家人眼里,都是罪过了。”
太子也知道了。
他原本以为,他亲自来,便算是表明自己和父皇都会将这次的事情揭过的意思,孙家应该会明白。
可是没想到,孙家上下会如此敌视他。
他自诩有错,但是孙家却也将过错怪在他身上,倒是不合理了。
姜明熙问:“对了,孙家的爵位,皇叔怎么说?”
太子道:“还能怎么说?老国公早就立了世孙,自然是世孙继承爵位,父皇应该明日就会让付内官传诏,让孙成昊继任国公爵位。”
顿了顿,他接着道:“只是重孝在身,孙成昊的婚事,也要耽搁几年了,就怕淳郡王府和瑞宁县主那边会有异议。”
姜明熙道:“能有什么异议?很快,孙成昊就是最年轻的国公爷,前途无量,人也俊勇不凡,反正等个几年也不会改变婚事,不妨事的。”
这倒是。
太子又叹道:“本来想明日让太子妃也来一趟孙家,看看三弟妹,给亡者祭奠上香,可如今孙家如此仇视,倒是不便了。”
姜明熙道:“不来就不来吧,太子妃嫂嫂本就要协助柔贵妃筹备皇叔大寿,死的也不是女眷,且横着先前的事儿,太子妃嫂嫂不来也正常,就不要平白来孙家受气了。”
太子自己无所谓这些,但是也不想太子妃受气,便嗯了一声。
太子送了姜明熙回公主府后,便策马带着一队护卫往宫里去了。
姜明熙目送他离开,转身回了府里。
姜明熙虽然当做孙安乐和孙家二房的事情不存在,但是绯月还是如实上报了宫中。
宫里,皇帝刚和太子商谈完了孙家的事情,太子走后,皇帝就收到了绯月的密信。
皇帝看了后,当即有了主意,吩咐孟怀生道:“想办法让孙成昊知道,二房想要示好太子,有意夺爵,既然孙家不安分,还敢反过来怨怼太子,那就让他们自己争斗吧,孙成昊袭爵的是情分,先搁着。”
孟怀生道:“可是陛下刚才才跟太子说了孙家袭爵的事,还说会对孙家宽容一二,如今……只怕太子殿下那里会有异议。”
皇帝阴沉着眸色,沉声道:“太子性子太宽仁了,有些事他不忍心,朕却不能放任,老三和孙家,太不知天高地厚,永远学不会安分。”
孟怀生道:“那,臣会想办法让孙成昊知道此事,只是,眼下这般情况,迟迟不让孙成昊袭爵,总归不妥。”
皇帝道:“朕知道不妥,所以,等那父子俩出殡下葬,丧礼结束再下诏,差别不大,但是还有几日的时间,足够孙家内斗一番了。”
孟怀生一想,也是了。
皇帝满意道:“这次元华很懂事,没理会二房的示好求助,否则要真跟太子说了,只怕太子又得犯傻去谴责孙家二房,为长房正位,倒是可能会适得其反,孙家说不定还当他挑拨离间。”
孟怀生道:“元华公主对太子殿下,倒也是真心的,她想必也知道,太子殿下不但不会帮二房,还会帮长房正位,必会适得其反,才会按下不提,只是敲打了那二房的女儿。”
绯月的密信中,不仅说了这件事,还把姜明熙和孙安乐说的话都写下了,所以,姜明熙对孙家二房的敲打和讽刺,也在其中写着。
皇帝道:“嗯,倒是你之前,确实是误会她了,看样子,她跟孙家和祈王都不熟。”
孟怀生忙躬身自愧道:“是臣多虑。”
皇帝也知道孟怀生不管怎么想怎么做,都是对自己的忠心,自然不会多计较,摆摆手道:“去办事吧。”
孟怀生行礼,转身离开。
皇帝也忙完了事情,索性去了柔贵妃处,陪柔贵妃用午膳。
。
夜里,孙家一个洒扫的粗使丫鬟,悄摸求见了孙成昊。
孙成昊刚从灵堂守灵,回来更衣,听闻有人求见他,要告知一些事,便见了。
“拜见世孙。”
孙成昊眯着眼审视着前方跪地,一脸谨慎,又透着大胆的婢女,沉声道:“特意盯着我从灵堂出来便掐着时间求见,到底什么事?”
那婢女壮着胆色道:“奴婢是要告发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