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府,暗牢。
此时,暗牢正中一方极大的刑台上方,铐挂着两个脸色苍白大汗淋漓的男子。
一人是今夜伏击的黑袍人,他的双腿已经废了,黑色的面罩取下后,露出的是一张普通到放在人堆里就认不出的平凡脸孔,周身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征,这样的人多半都是杀手刺客。
另一人则是上次因为密林埋伏冷夏萧凤报信,这次因为那块玉玦报信的厨房小厮,冷夏曾以行赏为借口认过他的样子,黑黑瘦瘦,八字眉,细长眼。
莫宣在一侧眯着眼睛笑的狐狸一样,连连说着:“真以为本公子认识什么齐恨水啊?那个齐府不过是本公子名下的一座产业罢了,真以为那玉玦上的雕刻出自名家之手价值连城啊?那都是本公子杜撰的,杜撰懂不懂,就是编的,编的!”
冷夏斜斜的觑了眼得意忘形的第一财神,莫宣顿时颤了一颤,不情不愿的加上句:“当然,主意是咱烈王妃随口提了提,本公子倾情演出的!不趁着你上菜的时候说这些,你又怎么给他报信,烈王妃又怎么能趁着本公子到访的时候,顺便设计一下埋伏。”
战北烈嫌弃的挥挥手:“这么晚了,还赖在这不走,该回哪就回哪去吧!”
莫宣无语的看着视他若垃圾的战北烈,再看看神色很有几分赞同的冷夏,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拂袖而去,小金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用我的时候当我是宝,不用我的时候我就是草!跟这些个过河拆桥的人交朋友,不划算,不划算啊!”
待他走后,钟苍将青衣小厮拖到隔壁的刑房,单独审讯去了。
暗牢内瞬间回复了平静凝滞,战北烈和冷夏也不急于审问,两人搬了两张椅子坐下,静静的观察着这个人,他低垂着头被铐挂在半空,双腿轻飘飘的无力耷拉下来,脸上忍痛的表情很明显,闭着眼睛睫毛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汗一滴一滴的自额头上流下来。
这些都足以说明,这人的心理素质是过硬的,但是忍痛的能力极差,他不是麻木赴死的死士也没接受过抗击打的训练,对付这种人,用刑就可以。
战北烈冷着一张阎王脸,森寒的声音吩咐道:“用刑。”
狂风三人顿时嘿嘿奸笑着向黑袍人走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黑袍人的面色到此时没有一分的改变,即便是听到用刑,脸上亦是无惧。
狂风抽过刑台上一条铁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手臂一挥,铁索挟着雷霆之势向黑袍人抽去!
“嘣!”
铁索抽到身上的一瞬,发出了极为沉闷的声响,这不像鞭子迅捷清脆,而是含了极为沉重的重量,一下子将黑袍人胸前的衣襟抽了个稀烂,露出一大片被砸到青紫的皮肤。
一下之后,黑袍人闷哼一声,嘴角已经溢出了鲜血。
铁索一圈下来,再次发出哗啦啦的拖地声响,手臂再次挥出,铁索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再次向着黑袍人抽去!
“嘣!”
“嘣!”
“嘣……”
一下一下的声响在沉闷的暗牢内响起,极致的规律使得这声音更显得毛骨悚然,森冷无比。
然而战北烈和冷夏依然倚靠在座椅上,冷夏紧紧的盯着黑袍人的面部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战北烈则紧紧的盯着冷夏的表情,竟是觉得这母狮子不论是狂妄、彪悍、凌厉、冰冷……每一丝表情都独一无二,让他心颤。
忽然,冷夏唇角一勾,战北烈转头看去,紧接着黑袍人“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雾猩红在半空似爆开的花朵,他终于支撑不住,用低哑的嗓音吐出了第一句话:“是我杀的。”
战北烈冷冷的一笑,嗤道:“谁问你这个了,城郊密林,那次伏击。”
冷夏慢悠悠的接上,优哉游哉道:“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手里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唔,你狠不错。”
黑袍人转动了下眼珠,将视线落到冷夏的身上,目光阴狠:“你早该死了!和亲之时我就杀了你,你明明已经没了脉息,你为什么没死?”
战北烈猛然一愣,之后很快的回复了平静,面上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无,深静如幽潭,好似黑袍人说出的这等离奇之事再也普通平常不过。
冷夏在黑袍人说出此话的第一时间,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他,见他这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表情,反倒愣了几愣,冷夏眨眨眼,目中满含诧异,这人,不会怀疑吗?
感受到她的目光,战北烈偏转头看向她,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明朗而热烈,好似太阳一般耀眼,晃的冷夏眼睛都眯了眯,其中包含了那么多满满的信任,除了信任,还是信任。
冷夏心尖儿一颤,迅速移开目光,唇角不自觉的溢出一丝暖暖的轻弧,在这幽冷潮湿的暗牢中,一直冷硬似坚冰的心,好似被战北烈那绚烂的一笑打开了一个缺口,温软了起来。
半空中的黑衣人越说越激动,他将手中铁链拽的哗啦作响,咬牙切齿的瞪着冷夏:“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怎么可能没死?你明明死了的!”
冷夏悠然一挑眉,耸耸肩道:“唔,我好死不死的活了下来,反倒累你成了阶下囚,上天从来都不公平。”
黑衣人大笑不止,仰头笑的全身都一抖一抖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是不公平……哈哈哈哈……你明明死了……却活了过来……你明明已经……”
“继续打!”战北烈大袖一挥,厉声打断了黑袍人的大笑,朝狂风吩咐道:“打到他说出本王想要的!”
黑袍人顿时慌了,艰难的收住笑声,连声道:“别打了,我说!”
战北烈剑眉紧拧,那个字说的他心尖不住的酸疼,他走过去铁臂狠狠的揽过冷夏,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