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笃定的点点头:“应该是,我出发来楚之前,和他细细的商量过东楚这边的行动,对于大秦那里,因为战争中随时会有变动,所以也只得出了四个字,随机应变。”
“你的意思是,这次是王爷耍诈?”
耍诈……
冷夏呢喃着这两个字,朝他极温和的挑挑眉。
钟默瞬间退后一步,飞快的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王爷英明神武睿智过人假装受伤蒙蔽狡猾的东方润实则另有行动!”
冷夏微笑:“就是这样!”
两人说的是随机应变,其实若是传回的消息是战北烈不慎受伤,也许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失去了思考,虽然战场之上什么祸福难测,什么样的危险都有可能不慎降临,但是那个男人的能力,她信任的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若是轻易就受了伤,东方润也不会相信。
所以这戏码扯上了十七。
她的儿子啥德行她最了解不过,偷偷跑上战船这样的事,绝对干的出来!
归根究底,这场戏,演的太真了!
这些也是她在房间内的五天,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若是战北烈真的受伤,大秦那边不会任由消息流失而不传回他的情况,除非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深信“随机应变”这四个字,以为她一定能明白。
好吧,冷夏摸摸鼻子,她的确是明白了,不过是不是有点晚。
这六天的等待,说她心力交瘁也不为过,整个人都已经空了,明明没做任何的事,可是心中的疲累却一波一波的侵蚀着她……
“可是……”钟默不解,但是神色已经轻松了不少:“王妃,只是‘随机应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冷夏摩挲着下巴,神秘一笑:“一个字。”
数十个脑袋凑上来,一只只耳朵伸的老长老长,生怕错过了什么精辟的概括性言论,这林林总总一大堆的联系,竟然只用一个字搞定,要不说王妃跟咱们不是一个境界呢!
高!
实在是高!
冷夏饿的腿软脚软,还是决定进屋坐着说吧,她一边走,一边飘出一个大字:“猜!”
砰!
咣当!
哎呦!
后面一片栽倒声,撞头声,兵器落地声,嗷嗷呼痛声。
冷夏终于坐到了凳子上,舒服的喟叹一声,望着房外挺尸的暗卫们,没有分毫愧疚的耸耸肩,她说的是实话,战北烈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之前,她的一切推断都只是靠猜,不过这猜测加上两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便上升到了九成的可能。
看着终于爬起来的众人,她再次放出一个炸弹:“若我猜的没错,就在这几日,战北烈就要到了!”
“到了?到哪儿了?”
众人半信半疑的瞅着她,生怕彪悍的小王妃,再变着花样的忽悠他们。
呜——就在这时,外面远远的传来一声汽笛声。
不待她回答,已经有熟悉的声音从外面大喊着跑进来:“王妃,爷来了!”
唇角缓缓的勾起,冷夏仰起脸看着天空中层云朵朵,红日高升,心间一瞬灿烂了起来,像是枯萎已久的枝条,生出簇簇鲜嫩的绿芽,想着那人就在不远处,想着马上就要相见,那笑开在唇角,越来越明艳。
他来了!
照冷夏所想,他定是伪装重伤之后,单人单骑一路往南,调集了南韩的海军从另一侧北上而来。
一方面以重伤麻痹东方润。
一方面以东祈渡的海军不动麻痹东楚的探子。
一方面奇招突袭,以雷霆凌厉之姿,出现在东楚的渡口!
然而猜测终归是猜测,只有此时,她才真的松了一口气,连续六天干涸的凤眸,终于流出了得知他重伤之后的第一滴泪,欣喜的,幸福的泪。
抹去面颊上的泪珠,冷夏笑望着冲进来的人:“狂风,雷鸣,闪电,好久不见。”
三人亦是激动的瞧着她,重重点头,不知道说啥好了。
啪!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冷夏无语的瞅着他们,这这这……
这不是哭了吧?
瞧那三双小眼睛,湿润的。
当日,金鳞卫派出百人前往麓州知府江兆林的山中别院,被已经准备埋伏在那里的钟默等两百名暗卫突袭,最后负伤逃走,将消息带回总部的那三个金鳞卫,便是他们。
这一切,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
麓州别院豢养私兵,是真的,不过只有两百人,伪造出来了各种上万人训练的动静,引诱金鳞卫上当;而江知府和大秦有所勾结,也是真的,他一家老少全部被绑在府里,任由两百暗卫在那边吃喝演戏,不是勾结是什么?
自然了,被动的。
忽然,冷夏的脑中闪过了什么,她霍然起身:“钟默,带人前往西郊衙门,将曹军医、邓富、邓贵、张荣四人带出,快!”
钟默领命而去。
太后怀疑过邓富,然而查不到任何的线索,可是东方润回来之后,必定会再查,还有曹军医,那夜东方润见过他,虽然喝醉了,但是未必第二日不会有模糊的记忆。
只怪第二天她收到噩耗,巨大的打击之下,整个人的心神完全被这件事占据。
冷夏叹气一声:“只望不要晚了才好。”
东楚,西郊渡口。
天地阔远,碧波汹涌。
漫漫长浪滔滔滚滚,起伏着向岸边逼来,波涛疯狂的拍打着礁石,激荡起雪白的浪花,像是拍打在了东楚百姓的心上,如惊雷炸响,如钟如鼓。
万人空巷,全城百姓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