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赶来,一波一波如楚海浪涛一般向着西郊渡口汇聚,秋风凛冽,带起海洋特有的腥气,清冷而犀利的刮在人的脸上,他们神色惊惶,心间忐忑,震惊的望着千百年来第一次出现在汴荣城下的敌国战船。
远远看去,黑压压的战船从天地间铺陈开来,一排排,一列列,密密麻麻似融入天际的花火,扩大蔓延至整片海域,无穷无尽的晕染开去……
无垠覆盖,几乎看不到边。
数以千计的战船上,大秦的将士身着黑色军服,一个个无声矗立,周身杀气腾腾,气息锋冽!
在他们的最前方,硕大的战船甲板上,一男子临风而立,黑袍翻飞若苍鹰,墨发狂舞如匹练!
他鹰眸俾睨,在阳光下散发着铁血肃杀的锋芒,带着目空一切的凌厉,俯瞰着远方仓皇登上战船的东楚大军,一身顶天立地的霸道气势,如神如魔,望而生畏!
碧海青天,疾风呼啸。
这宛如从天而降一般的黑色战船,在劲风中发出了猎猎声响,似一声声疯狂的咆哮:大秦来了!
以雷霆之姿,来了!
和大秦完全相反的一边,东楚的百姓已经完全的绝望。
他们遥遥望着那天神一样的男人,心中连对侵略者的敌意都升不起,剩下的,只有敬畏。
已经吓的屁滚尿流的东楚战士,终于慌乱的登上了战船,东楚的战船亦是远远的铺陈开,密密麻麻和大秦形成了对峙的状态,甲板上月白衣袍的男子,唇角含笑,发丝飞扬。
天下间并称于世的两个奇男子,终于在此时,遥空对决。
目光相撞,一个锋硬,一个温软。
狭长的眸子中,一抹落寞飞速掠过,东方润叹息:“我还以为……你死了。”
鹰眸一闪,战北烈并不答话。
他也不介意,负手仰望天际,口中继续说着:“我从未赢过你。”
东方润从未像此刻一般,心中升出无力的感觉,两人的交锋从七年前开始,大大小小连他也不知有多少次,看似输赢参半,然而到得最后,五国天下,战北烈占之四分,如今无声无息又雷霆万钧的出现在了东楚之前,这最后的一场大战,结果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实则,早在近一月之前,他就输了。
战北烈神色古怪的望着他,分明感觉到今日东方润的不同。
其实这一场大战没有任何的悬念,东楚已然没有丝毫和大秦抗衡的本钱,百姓离心,炸弹没了,士气萎靡,引以为傲的海战,还被他一记奇招逼到了边境线上,看看对面那些楚兵吧,一个个就差没尿了裤子,这样的一群战士,如何跟处于鼎盛的大秦抗衡?
就算他说一句,东方润已经走投无路,也不为过!
然而要说他会投降,战北烈却是不信的。
果然,只听他一声叹息:“今日,润想赢你一回。”
战北烈依旧不言不语,他知道,东方润既然这么说,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他在等,等东方润最后的底牌。
远处,东方润微微侧开,月白衣袍浮动间,露出了他身后船舱内,四个被刀刃相逼的男子,他们似是喂了迷药,眼中已经没有了焦距,眼皮一开一合,只勉强支撑着站住。
一个花白佝偻的老人,一个矮矮壮壮的汉子,一个袖管飘荡的独臂男人,一个憨厚老实的青年。
只这一眼,战北烈迅速沉下俊颜,眼中带上了几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