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无论男女皆带耳环耳饰,样式或粗犷或精致,都带着与中原不同的别致。但阿杨没有耳洞,只挑了几个有趣的回去藏玩。
阿杨最感兴趣的还是西域各式的项链,从用料到样式,都有种有别于中原的随意和别具一格。从兽骨、玛瑙、绿松,各种不同类型的石头珠,到贝壳、珍珠、珊瑚、金银珠、琉璃珠,五花八门,而且多是长串,磨制后带着圆润的光泽感,长的项链甚至由几百颗珠子串成,可以盘上四五圈。
黛玉平日总是雅致的,但她带上那色彩鲜丽的琉璃珠石项链时,却也意外合适。项链盘了两圈,一圈大,一圈小,阿杨不住地夸好看,不自觉想起儿时师父让他背的“淡妆浓抹总相宜”,总算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然后他火速挑了串林姑娘同款。
大约是因为那与生俱来的气质,西域的一些项链没有特别明显的性别性,哪怕是姑娘戴的那种,给男子戴上也能压得住,不至于显得奇怪。
虽然阿杨带上后,配合着他那时过度夸张的笑容有几分“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感觉,但黛玉见他实在是铁了心要买和她差不多的,也强忍着笑对他点了点头。
当阿杨收敛住他的怪表情时,那项链倒衬得他有几分天然野性的超脱。
那些项链颜色丰富层次错落,又有独特的花纹,而且材料各式各样,完全戳在阿杨心头,之前在雨花石的摊子那里按耐的购买欲完全被激了起来,挑了不少。
黛玉自己挑了几串,又给外祖家的姐妹挑了几串,贾府两个嫂嫂平时对她多有照顾,也不能落下,还要再备上几条送人用……一时,也挑得多了,有时看见有趣的花纹,还会叫阿杨来瞧。
掌柜的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笑意满得几乎从脸上溢出来了,亲自挑了盒子让伙计包好,又叫了可靠的跑腿送去。
阿杨他们热热闹闹瞧了一路,直到天色暗下去了,才想起晚上还没有吃东西,一行人跟着阿杨去吃找那“做春菜是一绝”的食肆。
食肆不大,自花园而入,清幽自然,闹中取静。开局先饮一小盅热汤,既驱散了寒意,又马上用春日的鲜美将人蛊惑。
这家食肆注重激发食材的原味,恰合几人的口味,见黛玉他们喜欢,阿杨暗自得意,好像这满桌的菜肴是他做的一般。
另一边,花满庭终于结束了加班,刚回家,就听见下人来报,说七童在等他一起用晚膳,面上不由露出笑来。
晚间,兄弟俩在书房里,花满庭终于得空赏之前买到的画,花满楼在一边煮茶,动作流畅优雅,一点都不似目盲之人。在暖色的烛光下,兄弟间自有一种温情。从画中抬头,花满庭看向正在煮茶弟弟,心间一片柔软,难得有一种安逸的错觉。
“兄长……”花满楼思量之下,开口询问。
“怎么了,七童?”花满庭对着自己这个弟弟,有无限的好脾气。
“如今有几位王府世子,正在京城中?”
宫九一直骚扰毒萝,但没有真正动手,花满楼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却没有证据,他无法因为自己感觉一个人危险就给他定罪,但是犹豫之下,花满楼还是决定以防万一,先弄明白那人的身份。
花满庭庭虽然疑惑弟弟为什么忽然对此发问,但凭借长期处理情报的敏感性,他感觉到了几分不对,甚至隐隐约约有种什么突破口的预感。
“发生了什么?”花满庭把手上爱不释手的画放下,表情认真。
花满楼把宫九的事情告诉了花满庭,皱着眉道:“那人武功不俗,我看不透,这样的人若是想要发难,天底下没多少人能逃脱,太危险了……”
也是因此,花满楼才想要弄明白他的身份。
花满庭对这件事情远比花满楼想象的重视,他一点一点细细询问细节,只花满楼看不见,看不见那管家身上的标志,只能从那人的身形年纪方面筛选。
“看年纪,太平王世子比较符合,他前段时间进京,朝廷收到过报备。但……”
花满庭皱眉,怎么会是太平王世子呢?
太平王赫赫战功,当年最混乱的时候,是他身守边疆,抵御外敌,守大宋太平,如今大宋的疆土,更有他几分功劳。他常年宿守边境,不居功自傲,官家对他都多有敬重。
他的世子,怎么会是弟弟说的那个人呢?
可是如今在京城的王府世子,却也只有他的年纪合适。
“我明日再去拜访毒萝姑娘,确认一下那人的身份。”花满庭道,语气宛如叹息。
若这次幕后真的是太平王,官家怕是会难过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