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乐安要气死了。
打从英国公府那位整日里撵着他叫他小安子的小公爷离开京城,他已经有五年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了。
等等,五年?小安子?
沐乐安瞬间瞪圆了眼睛。
他试图从眼前这块黑炭中找到旧人的影子。
好一会儿,他才颤声道:“小、小公爷?”
“诶!”
江囿霖大而响亮的应了一声,还不忘顺手撸了一把沐乐安的发髻,“对喽!”
沐乐安如遭雷击。
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就如兔子一般窜了出去。
直到窜上了二楼,才从扶栏后探出半个脑袋:“你怎么回来了?!”
江囿霖咧嘴一笑:“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你都成了京城一霸?”
沐乐安:“……”
沐乐安心中骂骂咧咧,但脑袋一缩窜上了三楼,还在屋里上了栓。
江囿霖哈哈笑了两声,视线从沐乐安的两个跟班上扫过,见两人缩着脖子逃了,这才冲着裴淮之拱手:“裴世子,久违啊。”
裴淮之回礼,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江囿霖怎么回京了?
又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他怎么一点儿消息也不曾收到?
“这位就是英国公小公爷?”
江稚鱼忍不住问香车,“就是那位被家里人宠的不行,文不成武不就,一心只想经商,但在英国公府遭人诬陷,父母兄长子侄皆被人害死后,坚持查清真相还了家人清白,后在短短一年内就将英国公府支撑起来的小公爷江囿霖?”
这可是极其了不得的一位人物。
如果说萧谨周是种马文男主,那么江囿霖就是美强惨男主的代表,一生经历十分的波荡绮丽。
在书中,萧谨周对江囿霖也十分倾慕。
只是江囿霖时常不在京城,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最多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江囿霖又去哪里哪里做了一笔大生意,赚了多少多少的银子。
后来萧谨周登基为帝,国库空虚加上江南出现接连出现旱灾和涝灾,江囿霖拿出所有的家产,亲自南下赈灾救民,最后因为连日劳累,猝死在灾情过去后的第二天夜里。
萧谨周伤怀江囿霖的死亡,感慨江囿霖的大义,追封他为一字并肩王。
江稚鱼猜想过江囿霖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但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就见一楼大堂,江囿霖吓走了沐乐安后,一把勾住了裴淮之的肩头,像是经年的好兄弟,乐呵呵的道:“仲无,你我许久不见,不如陪我喝两杯?”
裴淮之忍住打掉江囿霖放在他肩头上那只手的冲动,面上十分歉然的道:“我不能饮酒。”
“啊,差点忘了。”
江囿霖哈哈笑了一声,依旧没有放开裴淮之,勾着他的肩往外走去:“那就陪我吃点东西,听说西市那边新开了一家西域来的酒楼,味道很是不错,和我一起尝尝去?”
裴淮之挣脱不得,只能跟着同行。
两人跨过门槛的时候,将军府的护卫与他们擦肩而过。
护卫很快找到了江稚鱼:“夫人,马车修好了。”
“那就回吧。”
看了一场热闹,江稚鱼心情极好的道。
……
回到正香院,江稚鱼的屁股还没坐热,香车就进来道:“夫人,忠伯来了,说是有事要禀告。”
江稚鱼纳罕:能有什么事情,值得李忠亲自跑这么一趟?而且还是来找她的。她一个将军府里空架子似的夫人,难道还能做什么主嘛?
不过想是这么想,江稚鱼还是让香车赶紧将李忠请了进来。
李忠一进来就低头拱手道:“夫人,老奴过来是想问一下大公子要纳芋儿做姨娘的事情。”
江稚鱼恍然,原来是这事儿。
江稚鱼在心中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惴惴,声音也放轻了:“不知道忠伯是何打算?”
不会不同意吧?
要知道书里面换成你孙女,你可是第二天就让萧谨周提了李玉珠做姨娘的。
“大少爷热孝在身,此时本不可声张。”忠伯沉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老奴见大少爷很是坚持,怕是只能顺从了大少爷的意思。”
“是啊。”
江稚鱼点头,故作苦恼道:“若不能顺着大公子的心意,怕是今日发生在安国公府的闹剧,也要在将军府里发生了。”
李忠心下一沉。
他浑浊的老眼看向江稚鱼,“夫人,不知道今日在安国公府发生了何事?”
江稚鱼也不瞒他:“想来忠伯是见到芋儿那鼻子伤的伤了——安国公夫人知晓了大公子和芋儿的事情,动了怒,要退婚,芋儿为了保住大公子的婚事,以死明志。不过她命大,最后只是鼻子受了伤。”
“那最后,安国公夫人可还要退亲?”李忠的脸色有些难看。
江稚鱼心想梁氏那么疼女儿,怎么可能不要退亲?
但嘴上却是道:“安国公夫人愿意再给大公子一次机会。”
“那芋儿不可成为姨娘。”
“倒也不是。”
江稚鱼接嘴接的可快了:“安国公夫人已经不在意芋儿了,左右芋儿和大公子的事情不可改变,俞姑娘也愿意接受芋儿,所以还是遂了大公子的愿吧,免得再闹出什么动静来。”
“……”
李忠深深的看了江稚鱼一眼,“既如此,老奴便听从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