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收伞候在门口。
容笑反应过来,正要见礼就被西陵鸢先一颔首,她忙回一个,“臣妇受不得。”
“太傅曾是我先生,夫人自然受得。”
容笑拿不准西陵鸢的笑是何意,之前两次见面她虽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也没有今儿个如沐春风。
洛无双瞥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嗓音低冽,“公主有事?”
掌柜额间冷汗一滴下,加快速度量完尺寸低下头退到一旁。
这都什么人物,上卿公主的可叫他这小小布庄蓬荜生辉啊!
“路过瞧见你与夫人,打个招呼罢。”
洛无双没说话。
容笑不理解他在西陵鸢面前怎么会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态度,温声道,“不耽误公主事吧?”
“本就无事,想去金银行挑几枚簪子打发时间的。”西陵鸢微微靠近容笑,嗓音比平日软和不少,“夫人不嫌,一道走走?”
容笑有些犹豫,各方面考量她想应下,“可惜落了雨。”
“这春雨来得急,片刻便会停了。”
容笑不动声色观察着,见洛无双没反驳,就应下了一道走走的提议。
女人浅笑着,站在身后,目光直勾勾落在男人挺括背影上,带着些许打量意味,“殷红确实衬上卿,不过夫人挑这几款更显温润,上卿何时穿出来瞧瞧?”
洛无双不出所料又用他那磁性嗓音说了句非常欠的话:“我留在家珍藏。”
容笑无语,掌柜差点热泪盈眶,心里琢磨着要把这事放出去。
他的衣裳是连上卿都要珍藏的程度,够他炫耀下半辈子,此生无憾了!
几人坐下后,掌柜连忙奉茶,懂事没趁着贵客敲生意,把上好龙井泡上,阿谀奉承几句就退到远处不打扰几人叙话。
怕听到不该听的,索性躲在门外和青女一起看雨景。
容笑和西陵鸢闲谈,洛无双像尊门神,坐在一侧面无表情喝茶,全程不发一言。
见他这样不开窍,容笑几个话题都试图往他身上引,“无双,你说呢?”
洛无双像是没听,慢悠悠对上两人视线,总算开了口,“我说?公主今日怎不带个公子出来陪着?”
容笑:“.......”
西陵鸢似笑非笑盯他,没接这个话茬。
男人再开口仍旧是懒洋洋地嘲讽,“不过都是些废物,带着也咬不了人,若再遇那夜的事,公主又得劳心劳神准备谢礼了。”
容笑不由瞪他,他丝毫没有收敛,目光在女人身上一晃而过。
“公主到底是对自己功夫自信得很,一次次大张旗鼓往宫外跑,实在是不惧明枪暗刃头铁之典范。”
那双狭长凌冽的眸自带冷感,看人时总有一种倨傲感,好似未化冰的泉,清清淡淡。
西陵鸢与之对上面不改色,温柔问他,“洛无双,我给你脸了是吧?”
不怒自威的气场,哪怕她是笑着,也让容笑心中一颤,还没来得及替他道错,就见洛无双耷拉下眉眼,喉间轻哼一声,盯着手中杯盏暗自生闷气。
她心头一跳,因为这神色像极了太傅生前每次被她训后不服气又不敢反驳的姿态。
看了是真被吃死了。
转头西陵鸢已经恢复方才,“洛上卿的担忧我会记在心上,但如果每次开口就是要惹我生气的话你不如乖乖闭嘴,好吗?”
洛无双:“......”
他还是半垂下眼不看她,连带着嘴角也微不可见的轻轻下撇。
气氛在话音落下之后沉寂片刻,青女走进来打破,“公主,雨停了。”
西陵鸢和容笑走在前面,两人都没喊洛无双,先出了布庄。
他冷着脸放下银子后还是跟在了两人身后。
“公主莫要同他计较,无双性子有些别扭,本是关切之意,说出来却这般难听。”
“我知道的夫人,他毕竟救我一次,可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似乎从未得罪过他,却总觉得他对我有敌意,说话夹枪带棒,您也瞧见了,总给我甩脸子......”
“公主千万别多心,他儿时就这样,心中有气或觉得委屈了就阴阳怪气的闹,有一次......”
容笑被她亲昵姿态带进去不自觉打开了话匣子,唠起洛无双的往事丝毫不客气。
西陵鸢疑惑,“他对我何来委屈?”
洛无双生无可恋快步走上前,意味不明喊了声,“母亲,仔细脚下。”
这才走出几步,老底都快被容笑掀了个干净,以后还怎么在西陵鸢面前抬起头来?
容笑会意,浅笑,“总之,公主别往心里去。”
至此,再不提他的事一句。
太傅夫人真是被温宠出的纯良性子,和洛无双一点也不像。
西陵鸢对她多几分好感,亲昵挽着人入了金银行。
一进去就见一骚包男子拿着枚簪子,吊儿郎当调戏一娇羞少女。
那男子有些健壮,穿着华贵,生的有些贼眉鼠眼,正是那日在春风楼杀了人的林盛。
本该在牢里等待处决的家伙,不过几日又光明正大跑出来晃悠,真当皇家是死的。
县令的官帽当真该摘了。
西陵鸢嘴角溢出一抹冷笑,眉眼间犹似拢上一层寒霜。
回头时神色尽敛,眼波盈盈,语调似在同人娇嗔般柔,“上卿,我瞧上他手里那枚簪子了。”
容笑没理解她话中深意,欲上前询问掌柜还有没有,被洛无双拦下。
他冷淡看了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