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津一瘸一拐走在宫道上,被冷风灌得醒了神,意识才渐渐回笼。
他的小命是保住了。
为何还是要下毒?
可他想不了那么多了,皇上特准自己无罪。
淑妃也会明白为何自己会在皇上那停留,且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更会碍于皇上,不会对自己母亲下手的。
他是这般想的。
如若是小秦子在这,定会大骂他愚蠢。
他接下了这新毒药,受皇上口令继续下毒,皇命不可违,这是皇上在借刀杀人,最后还是要将他以谋害皇嗣的理由处死他。
湛津如何会知晓这些。
他从不参与算计,整日闷在厨房,只想着往上爬,多涨些份例。
而小秦子自此知道湛津平安无事出了御书房,他就明白湛津赌对了,压根不知道后头即将发生的事。
只是他暴露了自己。
他白日里故意在师傅面前提起上次去御膳房闻到了鲜鲫鱼的清香,皇上自然听到了,当天中午便派常公公去御膳房要了这道菜。
午膳过后进殿收拾,他能感觉到皇帝飘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在人精常公公手下学本事,怎会不知皇上将自己看穿了。
他低头避着皇上,以为皇上会怪罪,却见皇上已经起身去榻上休息。
他不知道,皇上心中已注意到自己,并准备让常公公在几个徒弟中重点培育自己,将他给下一任皇帝作贴身太监使。
原因无他,只因从此事看出他是重义气之人,是良善之辈,且察言观色本事也不低,是个好人选。
.……
另一边,从今晨起便派人紧盯湛津的淑妃也收到了消息。
皇上将湛津留下了半个时辰,除了常公公,只有一位太医知道缘由。
一番打听下,那湛津有腿疾。
他在谢恩时长跪不起,他又因菜品深得圣心,皇上特赐下太医为他诊疗。
且湛津回到御膳房亦是一瘸一拐,将那突发腿疾一事坐实了。
淑妃城府深沉,怎会信此番言论。
皇上定是知道了下毒之事,太医赶去辨那粉末毒性。
那该死的贱奴才,居然还会往高处告状?
她下令将宫外湛津的养母处决掉,可笑,还从未有人能挑战自己。
她命人继续盯着湛津。
皇上也定不会就此为止。
她需得万般小心。
……
湛津犹如从深湖中溺水被救,大喜后的疲惫感犹盛,精神彻底松弛,身体好似被抽空一般,在御膳房里的角落里坐着发愣。
怔忪时,已一个下午过去。
御膳房又升起了烟火气。
他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心下一狠,趁着无人时将药倒入那盅汤中。
他全身一轻,最后一道任务完成了,他与此事再无瓜葛。
他继续他的的灶火伴,旁人走他们的阴谋关。
他不再管此事,却不知背后那盅汤已被突然冒出的小太监与青玄宫换了个对趟。
而此刻盯着湛津的宫女未见汤盅对调,就急忙赶回青玄宫报信。
她亲眼所见湛津将那药倒入了锦绣宫的汤里。
淑妃双眸狠下厉来,继续下了那药?
为何?
她索性再等一会,那锦绣宫不用多久就会大乱。
她再有所行动不迟。
青玄宫的晚膳已被送了过来,贴身宫女照例试了毒,银针却发黑。
贴身宫女颤抖的回禀,“娘娘…这汤里有毒…”
淑妃心头瞬明,皇帝这一招真是妙啊。
将此毒投予青玄宫,而非锦绣宫,是他知本宫有验毒的习惯,不会将此汤喝下。
他在警告本宫,不要打贤妃以及二皇子的主意。再若被发现,就不是一盅毒汤这么简单了。
淑妃偏不,她偏要行偏峰走险招。
她昨日给的那毒药是剧毒,基本无药可医。
她从梳妆台的脂膏盒底拿出一枚药丸。
这药丸还是进宫前,父亲和兄长给自己的秘药,是他们从别国搜来的。
这药可以使人气息暂绝,脉象虚弱至不能探查,达到假死的症状。
只不过仅半个时辰功效,这本是父兄给自己最后关节保命用的。
如今倒是可惜了。
也罢,能让皇帝对廉儿愧疚,日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待廉儿醒来,她可解释自己将廉儿口中那半口汤给抠了出来,并未让他吞入腹中。
她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屋内制造出混乱的迹象。
将大皇子叫来身前,淑妃抚着他的脸颊,面上挤出那可怜的神情。
“廉儿,母妃需要你的配合,你将此药吃下,让父皇来看看你好不好?母妃想你父皇了…”
此时的李廉明六岁多,心中并不知晓太多,母妃是他最亲近之人,不会害他的。
不过是为了父皇罢了,他装的可怜些也无妨。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类似的事。
他就这么囫囵吞下了此药。
几息后,他半跪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心脏被迫停止跳动一般,胸口抽疼。
明明呼吸不过来的他急切需要空气来舒缓肺部的灼烧,可他的呼吸却渐渐慢怠下来,最后只余一片平静。
淑妃眸中一抹疼痛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那阴戾。
在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