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安宁一早起床洗漱好,带着全部家当等着常勇。
今天是约定好一起去赎老大常四季的日子。
毕竟关系到常家血脉,常勇也没敢怠慢。
于是叔嫂二人步行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来到县城门外。
今日刚好遇到城里的财主在城外施粥,江安宁粗略的扫了一眼,每个粥铺前都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
灾民们个个脸上都透漏着疲惫和麻木,这些灾民都是从外省逃荒到这里的。
在通过了守城士兵的盘查后,两人便朝着城中心的陈家宅院而去。
城内外仅仅一墙之隔,江安宁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城内虽然也零零散散的有一些乞讨者,但是总体还是一派国泰民安的样子,难怪有所有人都挤破了脑袋要翻过那道城门。
张家是永安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对下人也出手大方,所以常四季才被卖到张家。
换一个角度想,常四季虽卖给有钱人做家奴,至少不会为吃的发愁。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奴籍。
江安宁转头去看常勇,试探道:“我看城里生活比村子里强多了,要不就让四季在张家吧,至少不会饿死!”
“不行,就算饿死,大哥儿子也应该是常家的饿死鬼!”
这一路的情况常勇也看到了,即便知道回杏花村要饿肚子,但丝毫没有动摇他带常四季回家的念头。
江安宁和常勇都是平头白姓,所以按照规矩,他们只能从后门走。
绕过气派的正门,道路尽头,是一扇低窄的老木门。
常勇上去哐哐开始砸门,“开门!开门!”
“敲敲敲,谁家敲门这么急,家人死了人了!”大概她经常干这活儿,从声音里便听出了她极度不耐烦。
开门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妇女,身后跟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孩子,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鼻涕。
常勇见人开门忙道:“我来赎我侄子常四季!你去给我把他叫来!”
那妇女一听常勇这生硬的语气和蛮横的态度,更加的来气。
不客气道:“不认识!没这个人!”
江安宁一看情形不对忙岔开话题:“大姐你身后的孩子是你儿子吗,长的真好看!一看就很机灵的样子!”
常勇这才注意到女人身后那呆头呆脑的孩子,他怎么看怎么像傻子。
可江安宁却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转头再去看那妇人,不耐烦的表情居然转化成了得意的笑脸,常勇更加不解,这前后的差别是一个人吗?
只听妇人道:“大妹子就是会说话,这是我儿子,今年十二!”
常勇在一旁看着两人拉家常。
心里有些不满,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把江安宁放在眼里,明明是来赎回常四季的,江安宁可倒好正事不办倒在这里拉起家常!
本想开口,可想起刚才敲门被骂的事,只好闭嘴不言。。
昨天江安宁是给了常勇不一样的印象,不过在他眼里江安宁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女人而已。
所以这一路走来,常勇愣是没跟江安宁说一句话,因为他觉得多说一句话就是浪费精。
心中嘀咕着,且先看看江安宁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要是今天不把大哥的骨血赎回去,定要让他尝尝自己拳头的厉害。
江安宁见寒暄的差不多了,便道:“我家大儿子常四季和你家这个年纪相仿,可他却没有你儿子有福气!”
江安宁的语气听起来悔恨交加又无奈。
那妇人跟江安宁的谈吐,是个见过世面明事理的,两人都是当娘的,见她这么说,忙道:“你家儿子叫常四季是吧,我记得,是前些日子进府的,那孩子身子强壮有一把子好力气只是年纪太小,被管家安排去了后厨帮忙去了。”
江安宁从怀里里摸出一粒碎银子,眼睛都没眨一下塞到那妇人手里,“好姐姐,想必你在这张府也是老人了,就可怜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想替我儿子赎身,求你给指一条明路吧!”
寻常的下人,是不可能带自己孩子在身边的,但是眼前的妇人却可以,江安宁笃定她不是一般的下人。
常勇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江安宁你这败家娘们儿,这钱是常四季赎身的,你把钱都给了这个女人,拿什么给孩子赎身!你这毒妇你……”
只听一声闷哼,常勇两眼一翻直接身子一软靠在墙边晕了过去!
江安宁带常勇来的意思就是把他当个免费的保镖,虽然他脑子不好使,但是有这么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跟着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事实证明她的做法是对的,这一路上确实很顺利。
如今也是时候让他闭嘴了。
那妇人叫见江安宁出手麻利,脸不红心不跳,接过钱的手也微微有些发烫。
面上多了两分畏惧之色,“他…他这是怎么了?”
江安宁笑笑,“没事,情绪过于激动晕倒了,一会儿就好。”
那妇人也不在啰嗦,领着江安宁进了张府,把人安排到后厨的一处闲置屋内,“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找管家过来!”
没多会儿,门被人推开了。
是常四季!
和常青山稚气未脱的幼态不同,十三岁的已经初具少年模样。
从他身上依稀可以看到他父亲的影子。
“娘!?”
常四季的眼里充满了震惊,“张婶说你在这里等我,原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