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县城里面出事,到时候退回来,却进不了城,就等于被两面夹击在城下。”
白校尉道。
一切事情都回到了原点,莫璃嫣必须先搞定荣县内部。
否则根本没办法集中全力对付土匪。
“今天是什么日子?”
莫璃嫣掐腰踱步,忽然看向小梨。
“啊?今天没什么日子啊?”
小梨想了想道:“倒是霜降了。”
“嗯,霜降了。”
莫璃嫣道:“明天一早挨家挨户敲门,告诉人们,霜降了,来县衙,领取永平公主发放的柿礼。”
“柿礼是什么?”
小梨问。
“北方的柿子这时候已经熟了,可惜带不过来,所以就用一些粮食来与民同乐。”
莫璃嫣随便找了个借口。
小梨挠挠头,她也是北方人,怎么没听过‘柿礼’呢?
……
“咯咯咯!”
鸡鸣阵阵扰人清梦。
昨晚为了蒸豆子,白三姐一直熬到将近一更(七点至九点)。
因为点不起油灯,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才睡下。
因此当弟弟妹妹们在鸡鸣、天光的骚扰下起床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白三姐还沉睡在一个泥潭一般的梦境当中。
“哐!”
边框歪斜的木门被撞开,一个身材臃肿的妇人走了进来,在身上褐色的围裙上擦了手,捏住白三姐的耳朵尖叫道:“还睡,快起来做饭!
今天你爹就要进山打猎了,还要送你妹妹去三沟乡,你却在这里睡大觉?
耳朵怎么这么烫?”
迷迷糊糊的白三姐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掌按到了脑门上,泔水一样的气味扑鼻而来,想必老娘刚刚喂过家里那几只蛋鸡,冷手激得她想要往被窝里钻。
“哎呦你这死丫头,这时候发温病!”
妇人更加用力扯白三姐的耳朵。
白三姐耳朵生疼,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娘别揪了……我这就起来……咳咳……”
“你小心点,别染给你弟弟!”
妇人说着,立刻冲出去大喊:“有根!你到外面玩去!”
“咋啦娘!”
一个公鸭嗓的男生问。
“三丫头发温病了,别让她惹给你!”
“她也是个短命的,动不动就生病!”男孩嫌弃道。
“快走吧!三丫头还要出来帮忙给你爹准备干粮,别让她惹给你!”
“行,那我出去了,正好听说县里来了外人。
给爹的干粮,也给我留一份!”
“给你留得有!”
……
白三姐在老娘和弟弟的对话中艰难起身。
昨晚太累,她和衣而睡,然而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加上夜里温度低,湿冷湿冷地贴在身上,或许这就是她生病的原因吧。
来不及想其他的,否则老娘又要吆喝。
白三姐冷得直哆嗦,往身上又裹了一件妹妹的衣服。
她没有多余的衣服,今年冬天,还要看那个相熟的姐妹,有穿不了的衣服,可以给她御寒。
出来院子里,天边只有鱼肚白,日头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出来,这让白三姐感觉更冷了。
白三姐家的院子不算大,只有三间祖上留下来的破烂瓦房。
爹娘睡北面的主屋,里面正传出来水牛一样的呼噜声。
白三姐和两个妹妹睡西面靠近城墙的屋子,因为不朝阳,任凭白三姐总如何收拾打扫,总是有一股霉味飘出来。
弟弟一个人住东面干燥的厢房,靠着厨房。
却还是有臭味随风散出来。
阿娘总是责怪白三姐不勤快,不知道及时帮弟弟倒掉屎尿桶。
院子里铺设地面的砖块,早就拆了用来补墙,因此地面坑坑洼洼。
白三姐头昏脑涨,差点在院子当中绊倒,然而从东间里出来,准备出门的弟弟就像是没看到,径直从白三姐面前经过。
两个妹妹在院子一角,靠近大门的地方坐着,从篮子里挑拣不好看的果子干儿。
她们夏天采摘的野果,需要经常晾晒才能撑到开春。
这些是她们冬季鲜有的零嘴儿。
姐弟四个穿的,像是丫鬟和落魄少爷。
只有那个高大的男孩,身上是完好的衣服。
而包括白三姐在内,三个女孩身上都是不合身,到处都是补丁的旧衣服。
弟弟路过两个姐姐,粗暴抓走一大把果干儿,她们也只能暗自生闷气。
明明是三胞胎,却因为她们先出来,多了一个弟弟。
“呸!真酸!”
偶尔有糖吃的弟弟嚼了几片果干儿,吐出碎渣子,把剩下的丢在门口。
姐妹俩立刻去捡,仔细擦掉灰尘泥土。
……
“娘?”
白三姐进到厨房,见到阿娘正在烧柴,只是柴在炉膛里噼啪烧,阿娘却靠着墙,打盹睡觉。
这也难怪,阿娘为了给爹爹生一个儿子,一口气生了她们姐弟六个人才得到一个带把的。
以至于才四十七岁,已经和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差不多,平时就喜欢睡觉。
白三姐便动手往空荡荡直冒烟的锅里添水。
只是打开水缸,水已经见底了。
“多打一些兔子,好给儿子做两双手套……”
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