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双手压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察觉到许宁投过来的视线,太阳穴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直言道:“有话就说。”
“我们······现在去哪儿?”许宁视线丢在钟鸣硬朗的脑袋,随后落在十分抢戏的耳朵上。他的耳朵很大,耳垂的那一坨肉坠自然落下来,短短的鬓贴在耳廓旁,很贴又很刺,跟他这个人的性格很像。
突然记起,她不知道是听谁说过,这种大大的耳朵像佛祖的耳朵,在面相学来说,不仅是有福气的象征,还会很长寿,无论做人做事都很有气魄。
用余光瞟了副驾驶的许宁一眼,钟鸣语调很淡:“水货市场。”
水货市场?
听见这个答案的许宁脸上神色有一个瞬间的错愕,眉头下意识地拢起,满脸问候和不解地盯着钟鸣,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质问,一副很是不能理解和接受的模样:“大家都在忙着审案,我们去吃饭?”
“······”钟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丢下了两个字抡在许宁脑袋上,“闭嘴。”
许宁丝毫不满意钟鸣的领导做派,也不遮遮掩掩,垂着脑袋伸手按下红色解下键,啪嗒一声脱开安全带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厢内传响,她眉宇间带着对钟鸣的厌恶,直截了当地说:“你自己去吧,我不去,前面麻烦找个公交站停一下,我自己回去。”
“把安全带系上。”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钟鸣沉着声音,强势地命令许宁。
大雨天出门已经很危险了,安全带不可能就这么任由着她随着性子来说不系就不系了。平日里一点小任性包容她也就算了,这种事情上面是半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两分钟后,车门被钟鸣一键落锁,大奔迎着风雨停在路旁的灌木丛外,车外亮着的灯光在不断跳动,如同一只刚跳出灌木丛沾染了一身淤泥还没来得及冲干净的癞蛤蟆,伏身暂停在路旁准备休息两分钟再动身出发。
钟鸣黑着一张冰块脸,解下安全带侧身朝着许宁的方向伏去,探手朝着外面的安全带摸去,许宁开了几下门都没开,被他的动作搞得浑身肌肉连带着神经绷紧,脑海里的警报预防拉到了第一级。
本就透着些闷意的车厢内,两人距离一挨近,火热的气息缠绵在一起,萦绕在车厢上空覆盖在肌肤皮.肉之上,使得热意更上一层楼,跟大夏天还要被强行盖毛毯似的。
他的睫毛很长很翘,脸颊有两道不大的伤疤,像是被人用手抓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长不出新肉覆盖。低着脑袋的鼻孔呼吸喷洒在脖间,痒痒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一下。
啪嗒地一声,许宁胸前的安全带再次系上。
钟鸣动作很粗鲁地坐了回去,语气很是不爽的样子,边说还要边负责自己的安全带:“听句话能死啊你。”
妈的,这知道的是知道他在带新人,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养了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女儿呢。
缓过神来,许宁一脸震惊地盯着钟鸣的方向看。
他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个没完,跟上了岁数的老大爷似的:“大雨天要是出点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办,是不是到时候还得赖上我让我负责······”
许宁:“······”
和他共事,真的需要一定的耐心。
还要宽容,还要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