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被奚落倒也无所谓,只是身后这女子是他最珍贵最宝贝的人,平日里虽然自己倒也欺负,但是除了他之外谁敢招惹,一定会加倍报复回来。
此时这读书人触他逆鳞,他顿时面罩寒霜,冷冷笑着说:“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读书人昂首挺胸说:“好说!在下乃北三省会试榜首,琥川诗会冠军冷方!”
“哦!”陈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冷先生!失敬失敬!”
冷方哼了一声,神情更加倨傲,他心中确定眼前这人就是个草包,现在有太子给他撑腰,这人断不敢招惹他。
谁知下一句陈锡就语出惊人:“想不到琥川诗会居然都是一群傻逼,你这种货色也能当选诗会冠军!”
此言一出,就连太子也面露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老六居然敢当着自己面自己骂他带来的人。
冷方面色铁青,冷冷说:“粗俗!你堂堂皇家子嗣,怎能用市井粗鄙之言!”
“好啊。”陈锡冷笑:“那我就文雅点,彼其娘之!”
冷方大怒,指着陈锡你你你半晌,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唉。”太子出面打圆场:“你们别吵了,六弟你好歹也是王爷,怎么能骂人呢?这位冷先生是我花重金请来的人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大家!将来一定是我朝栋梁!我今日带他来是为了让你们亲近亲近,日后大家一朝为官也算是同僚啊。”
陈锡眯起眼盯着大皇子:“这么说来,大哥都是一片好心?”
太子笑着说:“那是自然,咱们自家兄弟,我都是一片好心。”
“不过嘛……”太子话锋一转:“冷先生来都来了,不如让他与六弟你切磋一番,我朝以文治天下,这等好机会六弟也不能错过吧?”
陈锡看着太子全无笑意的眼神,知道自己到底是中计了。太子今日来羞辱自己是小,实际上更为了坐实他草包的名声。到时候上朝之际,他带着群臣参自己一本,就说自己无才无德配不上泰安王之女。
平日来他纨绔疯癫,到底也只是名声不佳,但若是能力不行,就算辰帝颁布的命令也得思量再三了。
太子冷笑,他这一招是阳谋,而且他断定自己这个草包弟弟接不住,想到到时候辰帝收回成命,有朝一日他能美人在怀,忍不住面露笑意。
陈锡也一瞬间明白了太子的想法,如果换做往常他借坡下驴装个草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可惜今天不一样。
他看了看身旁的丫鬟,她绝美的脸上写着担忧、气愤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哀愁。
想到那个雨夜,那个拼死救他的女孩,他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珍视的女人因他受到侮辱。
他咬紧牙关冷笑:“好啊!我洗耳恭听冷先生的大作!”
“这么热闹?让我也来凑一凑吧。”门外一个人的笑声传来。
太子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门外走进来一人,身穿简单的蓝色长衫,清癯俊逸。
他身后没有随从,腰挎一把长剑,头发随意的打了个结,看上去潇洒写意。
“三哥!”陈锡眼神一变,没想到这位祖宗也来了。
三皇子笑了笑,随手丢出一件东西到陈锡手中:“给你的。”
陈锡打开一看,竟是市集上随处可见的枣糕。
三皇子笑着说:“我还记得你爱吃这个,当年怡贵妃就总托人买给你吃。”
陈锡说:“三哥,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喜好。”
三皇子哈哈一笑:“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为难的?”
太子此时冷笑:“好雅致啊三弟,放着军机要务不处理,特意上街买枣糕给六弟送来,我是该夸你心细如发呢,还是该责怪你不知轻重?”
三皇子笑眯眯说:“大哥责怪的是,不过大哥今日不也登门来祝贺六弟喜得良配的吗?”
太子冷哼。
三皇子走过来拍了拍陈锡的肩膀说:“六弟,你平日来最不让父皇省心,现在要成亲了可得稳重一些,今后你可以来我军中,随我历练一二,他日肩负起保家卫国的重任,也好让父皇知道他没看错你。”
太子眼神一变,马上出言打断:“三弟,这些事回头再说,眼下六弟要与冷先生切磋诗词。”
三皇子笑了笑说:“六弟,你若不喜,这腐儒我替你打出去就是。”
太子勃然大怒,正要说话。
忽听陈锡淡淡的说:“多谢三哥,这姓冷的我还应付的来。”
太子就怕三皇子搅局,没想到老六竟然应承下来。
他不愿给三皇子多说话的余地,便马上说:“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现在开始切磋!”
三皇子见陈锡不领情,也不再说什么,默默退到一旁。
冷方冷冷走到场中央,他刚才被陈锡出言辱骂,心中早就愤怒至极,打定了主意叫他下不来台。
他踱步半晌朗声说:“龙形虎步獐鼠尾,玉雕岂配槐木椟。”
他这句话自然是讽刺六王爷配不上皇家血脉,更说他配不上泰安王的女儿。
陈锡想了想,笑嘻嘻的说:“叽叽喳喳一只鸦,满嘴喷粪叫呱呱。”
“你……”冷方本想骂陈锡粗鄙,但仔细念来却发现这诗对仗工整,竟然压了自己一头。
“拿朱元璋的诗骂你,也算便宜你了。”陈锡狠狠想着。
三皇子拍腿大笑:“好好好!这话听着解气!”
太子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真的会作诗。
冷方咬了咬牙,又作了一首诗:“春风杨柳秋梧桐,百花百景败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