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官府的人要做事,几曾还需要跟人客客气气?只是大周从立国时起到如今,皇帝对百姓都很宽厚,朝中文武善待百姓也成了准则,裴瞻这才问了一声。不料这汉子态度竟如此恶劣,郭颂当下就站了出来:“你这厮!怎么跟我们将军说话?给你不要脸了吗?!”汉子重新审视裴瞻,没有丝毫被郭颂唬住的意思:“我管你们是谁,大半夜的让人睡不了觉,我就不待见!”郭颂还要再说话,裴瞻却抢先拦住了他:“行了。既然日间都已经排查过了,那就走吧。”说完竟然不带丝毫含糊的转了身,并且就这样上了马。仿佛刚才他们特地辗转走来这一路压根都不算什么。程持礼他们也不敢多问,跟着上了马,又跟着他朝着村口走去。一直到绕过了村口的山头,裴瞻这才停下马来,转身望着方才猎户家所在的方向。“来的时候有老婆孩子,但后来孩子染病死了,他老婆没过几年也走了。如今是孤身一人住在此处。”灯火熄灭,他和衣躺在了床上,侧身向内,不再动了。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方圆几十里内的各个角落。“进城?”连冗眉心陡跳。“是!”“城内的地形你熟,你这就准备一下,趁他们防备未及,我可以掩护你进入京城。整个镇子里的外地人已经记录在案。“老七带几个人倒回去探一探。”傅真闻言愣住……谁家里哪天的粮食用量不对数,那就是现成的监察目标。微弱的星光照进窗户,床上的猎户翻了个身,然后坐起来。被他这么一怼,将领声音更加弱下去了,他挠了挠头说:“卑职就是觉得,李侧妃的尸体被发现的时机也挺微妙,刚刚才死过两日,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来得及被野兽啃食,看得出人脸来,要是再过些日子,就算是没沉底,只怕也认不出来了。”裴瞻眼神扫过他:“你见过这么底气十足的百姓吗?”“如果你进了城——只要你离开了这里,他们肯定会撤军。我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同时我们的计划也得以继续。”“再说眼下情势急迫,裴瞻行动如此迅速,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在这里,我也会很危险。连冗望着他:“他们备案也是需要时间的,多给点银子,让老张再弄点回来!”……可是此人却又跟村里人往来密切,而且还会拜托乡邻给他看家,这就和她的猜想有冲突了。在这种情况下,连冗所带着那样一批人潜伏在此,吃饭度日不会引人注意。一进门他便说道:“将军,我们得加快动作了,这次带头出马的是裴瞻,此人十分难缠,而且他是京畿大营的主帅,发号施令的速度十分之快,拖久了恐生变故!”“怎么样?”她抢先问出口。“没有什么异常。”折腾了大半夜,程持礼的声音都不够精神了,“里里外外都看过,那的确就是一个猎户。”京畿大营的人展开大面积搜索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镇上包括周边所有村庄里的人以及米铺,但凡家里储备五十斤粮食以上的,皆需要报备。连冗再次咬了咬牙,抬起头道:“将军心思之犀利果然非常人能比,徐胤虽说心狠手辣,于将军相比,却也还是差了几分。”随着他的手势,五个人分成四面散开,悄然查看起了四处。“你祖父蒙受的那些羞辱,将会在你的手上全部被洗去。你不再是奴籍,而是我们大月的世家子弟。连旸把手收回来:“我记得当初你找到我父王,心甘情愿背弃你的主子,罔顾翼王那老贼对你的恩情,选择向我父王投诚,就是为了回到连家做你的连公子。”“如今同样没有人知道杨奕很可能已经来到了京城,你深入虎穴,其实很容易得手。“外乡人?”傅真听到这里朝裴瞻看了看。傅真凝眉:“难道我们猜错了?”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已然空荡荡的院子,皱紧了双眉。程持礼愣住。宫里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直到院子里再次传来动静,他才立刻肃容,快步走出门来。裴瞻抬头看了一眼几里路外的镇子方向,吩咐引路的将领道:“你带一批人负责留下来监视这个村子。其余人随我去镇子上!”连旸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有点危险,可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他们那伙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吧?杨奕还活着,这个线索到底该选在什么时候递入宫中?又该不该递入宫中?傅真还拿捏不住。如此一来,她也就更加急着想回去了。傅真陪着他直到天亮,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做点什么,看这情势她也插不上手了,正好程持礼也要回城,她便找了家馆子用些早点,准备与程持礼吃过之后便赶回城内。傅真坐在马上,对着幽暗的山野站了不知多久,程持礼他们终于回来了。“有件事卑职觉得有些奇怪。”这时候先前引入的将领弱弱地开口了,“按照连冗他们行事之缜密,按理说还有别的很多法子可以处理李侧妃,为什么偏偏要采取把人沉尸水底的法子?”李侧妃的尸体突然现身,已经在朝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敌国贼寇在京畿范围内如此明目张胆,这简直是不把大周朝廷放在眼里。连冗垂眼看着地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连旸漫声道:“杨奕一定会进京城的,与其在这里等着,你还不如直接在城内等着他。裴瞻连夜下达了清算各家各户粮食的命令,京畿大营里那么多人,同时出手,天亮时分大势就已经控制住了。本来听到说猎户是十多年前迁来此处,那个这个时间点是可疑的。别说什么他有老婆孩子,如果他真的是连冗那伙人,想要找到两个人作为掩护也实在很容易。可当家家户户的粮食被监管起来了呢?连冗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