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大确定里头的东西是不是害人的,利姑姑也十分谨慎,叫人拿了个干净的托盘,用白帕子包着手指掏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瞧顿时疑惑了,这灰扑扑的布包里竟只是两个手串儿,一串黑的不知是什么料子,一串是黯淡的琥珀,品质算不得好,珠子还只黄豆般大小,这倒不是人想象中的药丸药粉之类的。
“姑姑何以判断这手串能害人?可是上头可有什么机关能将这珠子一颗颗打开了去?”
料想利姑姑不会无的放矢,这两个手串能摆在人前儿定然有问题,玉琭没放松心神且等着利姑姑回答。
“奴才没发现有什么机关,只两个猜疑,请先您看看这手串上的痕迹,像是被李氏磨过,故而奴才怀疑这手串本身就有毒或是能入药的,磨下来的粉末不知要用在什么地方。”
利姑姑稍上前一步给上头娘娘们瞧,玉琭探身去看,上头珠子果真不圆润,有些珠子已然被磨成半圆了,再看上头线绳多出一小节儿来,料想已然是磨没了几个了。
因不知这东西会不会损害身子,利姑姑也不敢叫娘娘们太靠近了,只稍展示了下上头磨平了的痕迹便拿远了些。
“这只是奴才的猜疑之一,其二便是怀疑这东西没什么不妥,只是来路不正。”
“不知娘娘对这两个手串可有印象?莫不是李氏有偷窃的嫌疑,从前就有过奴才偷窃主子首饰的,像是些个金银怕不好夹带出去,便磨成粉或是切割得极小,如此掺在冬衣里也就探查不出来了,出去了拿火一炼是半分不少的。”
“这串黑的材质不明,也不知能不能用这法子。”
玉琭倒是希望李氏只是手脚不干净,然这两个手串一看就不是她宫中的东西,她身份在这儿搁着,又得万岁爷和皇贵妃的看重,每每内务府送来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先挑,且不说那串琥珀如何,光是那黑的就不会送到她跟前儿来。
“本宫没这样的首饰,寻常也没见李氏戴过什么,本宫一开始就给伺候阿哥们的奴才立过规矩,因怕首饰硌着刮着阿哥娇嫩的皮肤了,便要下头的人除了挽发的头绳簪子以外,其余俱不能用。”
“这东西只怕来路不明。”玉琭捏了捏眉心微微摇头,越是说越觉得这东西就是拿来害人了。
“罢,干脆就等着乔太太医来吧,这东西到底有没有毒一探便知。”
得了德妃娘娘吩咐,利姑姑也不再胡乱猜了,只是走到一旁垂手立着,只要一会儿乔太医说这东西有半分不妥,主子可有得是用她的地方。
皇贵妃也是急的,忙又叫人去催一催,反观玉琭却不像刚刚那样急躁不安了,还细细嘱咐着人,先将阿哥们安排妥贴了。
“莺时你先去外头候着,一会儿乔太医到了先叫他去阿哥房中请了脉,眼下情况不明就不必将六阿哥抱来了。”
莺时忙应下了,这便脚步匆匆去外头盼着乔太医了。
说罢这个,玉琭又朝坐在她身旁的佟佳氏开了口:“我有一事得劳烦姐姐,且不知这李氏到底做过什么又是何底细,之后可有得审,不知要忙到几时。”
“然四阿哥午初就下学带着伴读回来了,我私心里不想叫四阿哥小小年纪便接触这些腌臜事儿,还劳烦姐姐到时候带着两个孩子去您宫中用膳歇息。”
“至于李荣保那孩子,用罢膳不在宫中久留,届时魏启送他先去侍卫班房,他三哥马武约莫就那时候下值,兄弟俩一道回去,就不叫姐姐操心了。”
佟佳氏无不应的:“你放心吧,我定照顾好两个孩子,要不到时候我将六阿哥也一道抱走?你只管整饬永和宫上下,什么时候办妥了再抱走孩子也好,如此也免得你办事时还多牵挂一个。”
玉琭朝佟佳氏感激点头:“如此也好,就是辛苦姐姐了,若无姐姐帮我我可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嗐,咱们姐妹俩还说这个作甚,你只管处置好眼前的事儿就是了,旁的万事有我。”
佟佳氏拍了拍玉琭的手叫人放心,也就这说话的工夫乔太医便来了。
他已是给六阿哥请过了平安脉,依旧是没什么大碍,玉琭同佟佳氏闻言也就放心不少,只管叫人好好看看那两个手串儿去。
乔太医乍一看还觉好笑,心说娘娘当真是急病乱投医了,他是太医又不是能工巧匠,看首饰能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可真将那手串儿拿到手中了,乔太医捻了捻上头的细末嗅了嗅,不禁“咦”了一声。
“娘娘,您可否叫人寻些铁制的物件儿来,臣不敢确定此为何物,须得以铁试探些个。”
玉琭一愣,忙吩咐下头人去寻,可她这宫里金石玉器什么珍贵的都有,就是没有最廉价的铁,寻了半晌也没个头绪,末了还是利姑姑从袖间掏出了个细细的鞭子,双手递了上去。
“乔太医您瞧这个,奴才这鞭子手柄上箍着的几个环儿倒是铁的,然却取不下来,不知方便不方便您用?”
乔太医忙笑着点头:“姑姑可是帮了大忙了,臣就不动您的心头好了,您且拿好了,臣试试便是。”
说着乔太医便提溜着那个灰扑扑的手串慢慢靠近了铁环,众人一眼不眨的瞧着,且听“哒”的一声儿,那手串儿便吸到铁环上了。
不明就里的人纷纷惊叹,不知乔太医玩的什么把戏,然玉琭却是明白了,当即便问:“这手串是磁石做的吗?”
乔太医即刻回话:“娘娘说得正是,臣虽是不懂首饰,然也知道这磁石灰扑扑的不讨人喜欢,鲜有拿这个做首饰的,这东西用得多的地方也就是入药了。”
“这两个手串一个是琥珀的,一个是磁石的,还都有磨损的痕迹,这不难叫臣想出这二者的作用,俱是重镇安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