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蕨类入侵,死了几个人。”杜嘉的动作凝固一瞬,继而疑惑道,“听同事说,那些蕨类植物是从城防所巡逻车的后备箱里长出来的?”
“太奇怪了,那些巡逻车最主要的作用是处理尸体啊,植物种子只可能被风带入乐园,落在墙根或者水洼,怎么可能跑到全封闭的巡逻车车厢里去,还从尸体血肉上生长出来。”
“种子又不可能黏在佣兵身上,通过城门口的生物密度检测仪,”杜嘉嘟嘟囔囔,“据说那些异变植物把整个车厢都撑得裂开,进而疯狂袭击路人,幸好巡逻车上还有汽油火|枪,否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博士?博士?”
时明煦几乎立刻夺回自己的通讯器,紧急链接,联系了兰斯上校。
通讯器接通后,兰斯的声音显得疲惫,但仍旧强行打起精神:“博士,有什么事?”
“近期B-150号城市遗迹回来的佣兵团有问题,”时明煦长话短说,“那里的异变植物似乎可以屏蔽生物密度检测仪,或许还会对人类基因链断裂产生某种定向影响。上校,请格外注意,并为灯塔带回相应植物样本。”
这通话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时明煦感到了久违的、言语上的重叠共颤。
像是潭中投掷一块碎石,溅落的水珠打湿了他的思绪。
时明煦因此怔愣一瞬,近日以来的各种古怪都浮上心头。
无论是声音视野上的重叠,还是身体作动间莫名的失控感,以及原因不明的、突如其来的各种疼痛,都显得陌生又诡谲。
更奇怪的是,时明煦并未因此感到不安——哪怕莫名疼痛将他逼至死亡边缘,他也没有特别鲜明的排斥或恐惧感。
莫非......
时明煦将病服下拉,拇指指腹摩挲上左腕内侧那颗红色小痣的瞬间,顿时神色古怪。
指腹与手腕相贴处的皮肤温热,摩挲中触碰感并不明显,却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异样的感官重叠。
就像是,有另一只手指指腹,也正触摸着他的小痣。
那只手的体温,似乎要比自己的略高一点。
打住。
......疯了吧,在想些什么。
时明煦眉心一跳,在杜嘉莫名的探究目光中,缓慢收拢袖口,藏好了自己的不适。
他已经决定,在恢复正常工作后,再对自己进行一期实验。
希望这次,不会像十年前那样,在手腕内侧留下一颗小小的、鲜红如血珠的纪念品。
但时岑无法拥有进行二次实验的条件。
他从奇妙的触感重叠感中回神,险些被自己方才荒诞的想法逗乐——怎么会产生有第二人触碰的想法,那人能藏在哪里,自己的身体里吗?
他刚将卷起的袖口重新放回,兰斯就从病房外走进来,面色凝重。
“时岑,和你猜测的一样,城防所紧急召集了从B-150号城市遗迹返回的佣兵。生物密度检测仪对他们的住所与回城衣物均进行了二次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
兰斯拎起一个小型密封袋,将它拎至时岑眼前。
里面是几颗小小的、褐色的种子。
它们太不起眼了,在兰斯的白色手套做背衬的情况下,才足以被看清。接着,兰斯又拿出一只生物密度检测仪,紧贴密封袋,对它进行上下扫描——
没有任何特别反应。
这些种子完全免疫了检测。
“回城佣兵的住所及常去场所都进行了紧急封锁排查,但外城没法锁定单人详细活动轨迹,事情又已经过去五天,污染范围完全无法确定。”
兰斯声音疲倦:“幸运的是,它们似乎无法在钢铁水泥中暴涨,需要土壤或血肉组织作为生长基础。清洁队进入紧急状态,将高强度清理外城可能的污染区域。”
“但具体的异变特性是什么,还需等待灯塔那边的实验结果。”
兰斯顿了顿,在病床边坐下:“在那之前,时,我们还是来聊一聊五天前——外派调查处在B-150号城市遗迹找到你的时候。”
“从没有人见过那种场景......时,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时岑抬头,反问:“找到我那天,具体是什么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