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像是被谁给敲了一棍, 沉闷闷地。
提前跟赵美娟打过招呼,江果随温暖一道回来的时候,得到了家里人的热情欢迎。
赵美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拉着江果坐下, 并没有被她那一头烫染交杂, 颜色鲜亮的头发所吓住, 表情不变,笑着朝她问了几句家里人。江果罕见露出乖巧一面, 早早地把混着烟味的外套丢进袋子里, 并没有带进温家。
但不可避免地,还是随着赵美娟的柔声细语渐渐放松起来。
赵美娟不是个喜欢摆架子的长辈,而且相当耐得下心听他们说话, 不是给人拘束的空间门。
见有温成陪着,温暖就直接进了厨房,顺手把拎了一路的馒头交给王姨。
王姨都笑乐了:“怎么想起来买这个了, 还都凉了。”
“看见就买了。”温暖开水龙头洗手, 隔着门缝朝外看。
赵美娟极其有耐心地听江果聊摩托, 不见丝毫地不耐。她做人一向双标,别人玩摩托那是自由有个性,温成玩就是欠打不要命。
温暖时常觉得赵美娟很矛盾。
王姨推她出去吃饭:“我把馒头给你们用锅哈一下。”
“好。”
温暖笑着道谢,开了厨房门。她前脚刚走,周姨就笑着把馍筐里的馒头拿出来, 都还冒着热气。
“先往外端这个吧,下午刚蒸好的。”
温家人少事少,活也没多少,周姨时常都会自己蒸些馍。反正主人家吃不完的,她都可以自己带回家。
“不用, ”王姨盖上锅盖,径直开了火,“忙你的吧。”
有钱人跟他们不一样,见个卖馒头的都稀奇。王姨之前就听她老姐妹说过,有次老姐妹的雇主孩子见了老姐妹家里人送的疙瘩咸菜,就着一顿喝两碗稀饭,连着吃了好几天。
估计小暖也一样,正是觉得馒头稀罕的时候,怎么都得先顺着她的意,不能折了她的兴趣。
凡事不用细说,做他们这行的都得自己悟出来的东西。
坐在客厅外面的赵美娟和江果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最近看的狗血电视剧,电视上的女主演哭的梨花带雨。江果跟赵美娟凳子挨凳子,都被剧情吸引进去。等广告的间门隙,还在一起讨论电视上的女演员。
江果认真开口:“我听人说她下个月的新戏是要在咱们市取景。”
“真的吗?”赵美娟还挺喜欢这个演苦媳妇的女主,“她都要拍新戏了么,也是演小媳妇吗?”
赵美娟喜欢看这种前期苦情,结尾却是团圆美满的电视剧,尤其是剧中女主角都是要经过虐身虐心,方能得到一个美好结局。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回头帮您问问。阿姨您要是有时间门了,我到时候可以带您去探班,”江果跟赵美娟聊地开心,也就开始许愿,“他们应该是要借我哥的一套宅子取景。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去看。”
“那可太好了。”赵美娟笑起来。
甭管真去假去,她都不会轻易落小辈面子。
温暖看了眼桌面位置,没让江果起身,而是自己坐在了她右侧的位置。温成一改家居的休闲,换了身稍显正式的衬衫,坐下的时候又随手拿了瓶刚从酒柜里取出来的白酒,喊阿姨要了两个杯子。
“我妈跟小暖都不能喝,我陪你来点?”
江果一晚上都扬着的唇角,顷刻间门就给平了。
“不用了,”她僵了片刻,语调压地很低,“不怎么会。”
温成挑眉,江果也觉得扯。她自己恶名在外,估计赵美娟对她多少也有所耳闻,温暖都没少见她喝酒。
一想到这,她就有种撒了劣质谎言的羞耻感,脸腾地染上红意。
太想表现好了,下意识就忍不住想撒谎。
江果甚至都觉得有点难堪。
温暖扬声喊阿姨拿了瓶红酒,身子朝江果靠近,与她胳膊碰胳膊。
江果看向她,温暖轻歪了下头,弯着眉眼,满眼都是笑地模样,不动声色地安抚着她情绪:“喝点红的吧,我没事也喜欢喝。小果姐陪陪我?”
“嗯。”江果随着她的语句呼吸,紧绷着的弦莫名弛了些。
温暖擦擦手起身,亲自把酒倒在醒酒器里,借着空朝她眨了下眼。
江果蓦地便笑了,温暖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
只有温成看不懂女孩子们的眉眼官司,很是奇怪地开了手头上的白酒。江果常跟他们混在一起,喝酒都是男孩性子,从不爱娘们唧唧地品红酒。
今个儿是该性了?
“别委屈自个,”温成习惯地替她开酒,“我这就是给你备的,都放有些年头了。”
他又不是个爱喝酒的,败家少爷也不爱放酒。重金买回来的珍藏品说开就开了,甚至都准备给她亲自上手斟满一杯。
温成天生大方爱招揽客人,客人来家不吃好喝好,他自己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温成半站起身,准备拿他手边的酒杯,江果下意识就拿筷子敲了他手背,瞪他一眼。
“不用!”
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酒瘾。
她横眉冷对,温成也没在意。
一路照顾温暖长大,他对女孩的态度向来可以,被江果又瞪又打也只好脾气地笑了笑,拎着酒瓶又坐了回去。
算了,饭后给她带回去也一样。
他偃旗息鼓,但江果还觉得脸颊热乎乎的,实在不好意思看赵美娟,低头吃饭还有些气闷,恶狠狠地抬脚踩了下对面的大脚。
脚尖辗磨对面的皮鞋鞋面,温成皱眉,轻“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