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却一下让方殷感到了异常的不善。
明明是个笑眯眯的老头,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方殷暗自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手垂在桌后的位置,勾了下唇角。
“您说笑了,当时一楼急需拓展会议室,所以将整套桌椅借去了才会这样的,并不是我……”。
“可是你很乐意不是吗?”。
“什么?”,方殷不禁愣了一下。
“可是你很乐意把自己的会客桌椅“借了”出去,就是为了不让人在你这里逗留不是吗?为了专门收拾一个地方,好整天呆在这里,让人说你敬业,再霸占这里……”,他的语气越来越阴沉。
话听到这,方殷的神情已经很不悦了。
她并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即使她有,可她的强烈的道德感也不允许她这样做,而且她也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向来遇水则水,遇冰化冰。
如此,她的眼眸垂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一个老者实在说不出让他滚蛋的话,方殷下颌骨紧了下,手背在身后,径直走出,想越过他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
陡然,异像横生,原法医部长竟然抽刀直砍向了她。
幸而方殷之前早有准备,将桌后的铁柄抽了出来,此时一个横手挡在自己头上。
“咣当”一声,刀砍在了铁柄上,刀锋颤抖了下,闪动着银色的光。
方殷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干脆地一个后旋转,用有铁柄的那一手狠狠地砸在了脖颈后面的位置,他瞬间晕了。
想了想,实在不忍心自己住那么久的房间被荼毒,方殷将他拖到隔壁空房间,将门从外面锁上,然后下楼,打算出去找警队的警卫——法医大楼在警卫大队的后山,是个无事无人光临的位置,现在这个大楼闲置了,就更没有人会来了。
而至于为什么不打电话呢,因为方殷除了座机没有自己的电话,虽然她有电子账户和手提电脑等其他的设备,但就是,她没有手机,而法医大楼座机又早已经被通通撤掉了,所以她只能徒步前去报警了。
可是直到下到了一楼大厅,方殷刚往感应门那里冲去,直到撞上了感应门玻璃,她这才反应过来——她都出不去,还怎么报警?
方殷纠结,正想着是要上楼去还是碰碰运气到窗口大喊一下时(因为窗户都装了防盗网,所以没有办法爬出去),刚好一个身影经过,于是她大喊了起来。
刚开始还因为她不常用这么大音量说话而不自然地卡顿了一下,后来发觉那人的身影即将渐行渐远,她也就顾不得了。
“那位……先生……那位先生,请等一下,请等一下……哎,等等!”。
黑暗中那个身影终于停下,缓缓地转过头来,从黑暗中重回到路灯之下的光明。
随着光漫在那人身上的影线,轮廓越来越明显,当那个身影完全落入方殷的眼眸时,她的瞳孔瞬间睁大了,然后悲戚。
“哇,我……啧!”,方殷只来得及发出这两声感叹。
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得一向“见多识广(因为见过死去的人太多,所以其实对容貌已经免疫)”的方殷都忍不住赞叹,简直赞叹到想骂粗话了。
然后下一秒她只剩一个想法:这么漂亮的男人,做成标本可好?
当然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也只是将这一瞬间的想法忽略过去,立刻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向他求救。
其实,在方殷的世界里,善良很重要。
而漂亮的人几乎等同于善良,除非那个人真的很不善良,否则方殷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反而会为了那个人的颜值降低善良的底线。
而现在,对于那个男人漂亮的男人——秦负暄,方殷就抱着这样的宽容之心。
借着秦负暄的身体“打开”了感应门后,方殷急匆匆地道谢后跑到了警卫大队里。
因为她一贯的作风,所以竟然没有人怀疑她的话。径直派人去“请”原法医部长了。
而方殷听到那声吩咐后,就如释重负地仰身倒在了警卫大队办事大厅的沙发上,毫无形象。
是的,毫无形象。
她的鞋子,最常穿的那双拖鞋、运动鞋、凉鞋都放在办公桌底下的,结果因为出来的时候,她急着拿铁柄没看地上,所以现在脚上是一只套着运动鞋,一只穿着拖鞋的。
关键是方殷瘫倒在沙发上的时候,穿拖鞋的那一脚还翘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晃一晃的,就更加没什么影响了。
以前在法医大楼大楼一起和她熟悉的那个、现在在分配到这里的同事就皱眉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再看看人家……哎呦真是”。
那个同事说的人家,就是刚刚在大厅另一头报备完事情经过又返回沙发这边的秦负暄。
方殷挑了下眉毛,“要形象干什么?反正人这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最好的镜子也只能还原人的三分之二原貌,你那么在意作甚?”。
然后没等那个同事的回答,看着秦负喧,方殷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唇角的弧度弯了一下,眼角也弯了。
“真的很感谢你的帮助。麻烦您了!现在没有别的事情,您可以离开了”。
说着,方殷微颔首,侧开身走去饮水机处,看样子是想去倒杯水喝。
不过,方殷走着,“啪叽”一声,方殷继续走着,又是“啪叽”一声,方殷再走着,又是“啪叽”一声。
然后全办公大厅的人都不由地笑了。
为什么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板打蜡打得太滑,还是方殷穿的鞋不对,沙发离饮水机不足几步的距离,她足足摔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