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那时确实晕得厉害,越回想越似处于梦中,到现在,也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又或者,那不是伞,而是风太大,将花轿上的红帘吹了起来,乍看之下,便像一把撑开的红伞……”
“停,”江笑抬手打断游相轻,纳闷道,“说红伞的是你,说不是的还是你,到底是与不是,你可能说清楚些?”
游相轻为难道:“我一下也说不清。”
江笑道:“若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便是天宫仙人下凡,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阿晋与秋小姐,范围实在太大了。”
游相轻道:“若将妖邪排除在外,于仙人而言,也不至于太过难寻罢?”
江笑却是摇头道:“虽然你说迷晕你们的强风不含妖气,但不代表掳走你们的就一定不是妖精,掩藏妖气的法门太多,最简单的,那妖怪若是会些阵术,便可轻易混淆你们对妖气的感知——说起这个,你们在被迷晕之前,除了那把似是而非的红伞,可还有其他不对劲之处,比如一直在原地打转之类的?”
游相轻道:“这倒不曾有过,若是出现鬼打墙之事,我们何至于一点警觉都没有?”
江笑摸着下巴道:“看来是更为隐蔽的方式,贤弟,听游公子方才那一席话,你可有——咦,贤弟呢?”
因为不想听游相轻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便将游相轻拖开老远的江笑,回头一看,才发现他贤弟原本站着的位置空空荡荡,连他贤弟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了。
虞似锦朝岑双离开的方向指了指——那也是岑双来时的方向——道:“你们讨论红伞真假时,妖皇尊主便离开了。”
……
岑双回到了之前困了他一天的孤山。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回到了那座孤山,毕竟他是按照来时路一步未错回来的,可他距离记忆中的孤山尚有一段路程,只在空中粗略看了一眼,便发现那座弥漫着雾气的孤山不见了!
他来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用去,便是仙人移山也不可能移得这般不留痕迹,突然消失,唯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一开始看到的孤山便是蜃景,不存在的东西,在他脱离法阵后,自然看不见了;要么,便是孤山之外本就存在一道特殊法阵,将孤山隐藏了起来。
就像红蕖君打造的那座活死人城一样,也不知求了谁去帮同样不通阵术的他布下法阵,在特殊时间,或者被谁惊动,就会整个“消失”。
岑双目光深深地看了记忆中的位置一眼,下一瞬便落到对应地点,袖手侧头左右打量了一番,连试探的举动都没有,就抬手捏出一条小白蛇。
相对应的,他通过灵印呼唤的人,也会在同一时间见到一条银角白蛇。
岑双嫌弃地将黏黏糊糊就要往他脖子上缠的小白蛇拽到手里,清了清嗓子,搓着小白蛇的脑袋唤道:“清音。”
那边的人似乎在忙什么,所以隔了一会儿才回答他:“我在。”
与此同时,另一道响亮的声音也通
过讯灵传了过来:“清音仙官又领了差事下凡去啦?近来凡间确实不太平,各地异象频生,散灵殿的仙官们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我一个守天门的看着都累够呛……”
等到那边声音歇了,大约只有仙君一人了,猜测对方应当已经办完下凡手续的岑双这才好奇问道:“清音要下凡?是哪里出了乱子,急么,可要我遣人帮忙?”
因着他现在也有要紧事处理,一时半会儿是没法亲自过去了,但派个有头有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忘忧城的人过去,效果也是差不多的,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在天上是说不上什么话,但在人间,尤其是热衷搞事的各大妖域,他的名头可比仙人好使得多,有他的人看着,想来仙君无论办什么事,都能轻松许多。
只一点,他原本还想让仙君再帮他破一次阵,可眼下对方也有要事,倒不好再打搅对方了。
而就在岑双已经开始思考是求助其他阵仙,还是临时抱佛脚偷上天宫翻典籍时,却听得仙君不答反问:“可是有事寻我,与闻人公子失踪有关?”
岑双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既是惊讶仙君这么快就知晓了闻人世家与秋家一双新人失踪之事,也是惊讶对方的声音,不只是从小白蛇口中传出,还响在他身后。
岑双回头一看,仍旧是对方脱下官服后惯常穿着的白衣,肩角腰间系着的紫带随着夜风轻盈摆动,一张素净面容比当空的明月还要清冷三分,目光平静宁和地落在岑双身上,分明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却又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专注。
岑双将小白蛇掐掉,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惊喜,含笑道:“清音怎么来了?”
清音行至他身前,道:“世家祈愿声惊动了凌宣上仙。我想起你正要去闻人世家赴宴,便主动将此事接了下来,方才你给我传音,我猜,应当是你找到了重要线索。”
岑双明白了。人间十大世家那是什么存在?那就是凌宣,不,应该说是整个天宫的小金库,愿力之丰厚足够养活一半的殿宇仙人,其重要性在凌宣上仙心中,估摸着也就排在天帝陛下后边了。
面对衣食父母,凌宣上仙自是上心,当即便带着“新人失踪”的卷轴亲自去了趟散灵殿,而仙君当时大约就在南殿交差,这一来一回,此事便被仙君揽下,之后又看到岑双传音给他的小白蛇,猜到岑双寻他之事十有八九与一双新人失踪有关,便直接来找岑双了。
前因后果想明白后,岑双便将游相轻之前的话转述给仙君听了,又将孤山的古怪之处一一道明,最后将讯灵传音时没来得及道出的请求一并说出。清音听后微微点头,朝前迈出两步,神剑顺势而起,凌空劈出一剑!
虽说剑未出鞘,可岑双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