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载到火葬场里烧成灰,最后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埋到土里,像王奶奶一样,懂了吗?”
马世聪嘴唇翕动几下,眼睛开始失焦,又恢复成一派痴呆的模样。
闻祈撒开手:“这里不是你家,你再乱喊乱叫砸人东西,就出去。”
他的心情似乎显而易见地恶劣到极点,举手投足间都有些不耐烦。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耳朵里的助听器掉了出来,闻祈又弯腰去捡,随意往耳朵里一按,走出卷帘门。
小小的车库里满地狼藉,马世聪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像是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样子,他似乎在哭,但又被吓得不敢哭出声音,只能默默哽咽。
闻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室内:“你要是非要回家,我就叫车把你送回去,废品站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不是求着知音教你算数吗?以后自己算账,赚了亏了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邓林卓有些看不过去:“……反正我也留在这儿,要不小马跟我一块儿住吧,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废品站也让人挺不放心的。”
闻祈半弯着身子钻进来,吹了一会儿夜风以后头脑似乎没刚才那么发热,冷淡着嗓音说:“你打算管他一辈子?他总是得学的,难道你以后谈恋爱结婚了还把小马带着吗?”
气氛沉静下来,邓林卓保持缄默,江稚茵适时插嘴:“肇事方没赔钱吗?那笔钱拿出来应该还能供他生活几年吧,这几年里就教他怎么卖废品,至少是个能吃上饭的活儿。”
“老马那废品站里还有冯叔帮着管,饿不着小马。”邓林卓解释
。
但冯叔还有自己的家庭,平时给小马带口饭倒不成问题,但是日常起居不会有人再迁就他了,得学会一个人出门买生活用品和洗晒衣服之类的工作。
闻祈叫的车来得很快,他把小马叫出去,问他有没有带家里的钥匙,马世聪一边抽抽啼啼的一边点头,闻祈把人塞车里,报了地址就让他一个人回去了。
老马的废品站面积不大,外围有一道布满了锈迹的大铁门,门上用链子拴着挂了把锁,马世聪被司机扔在门口,一边抽噎一边摸索身上的口袋,钥匙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吞吞捡起来,哆嗦着手锁孔里插,把铁门打开。
对面停了一辆面包车,车上二个人,江稚茵坐在后座,扒在车窗上叹气:“看吧,他都不锁门,一点都不安全。”
邓林卓坐在驾驶位喝水,时而抬抬眼皮看着闻祈,嘀咕着:“有的人刚刚还骂得欢,还不是要跟过来看小马的情况。”
闻祈幽幽盯他几秒,邓林卓讪讪缩起脖子。
巷道里十分安静,半晌才听见闻祈拖沓的声音:“我只是说不会做他父母。”
江稚茵虚虚抬眼看着他,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的侧脸轮廓,以及被风吹得纷飞的短发。
十几秒后,她缓缓把视线收回去,沉默地攥紧自己的袖子。
铁门处又出现一个人影,是马世聪折回来锁了门,江稚茵心里的石头落下去一小块。
邓林卓说:“你们突然回来,也没地方住啊,带了身份证的话去找个宾馆也行。”
闻祈侧目看她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江稚茵眨动几下眼睛:“这个点儿……去哪家宾馆啊。”
她没一个人住过酒店,如果不是那种全国连锁的酒店,住进去还挺不安全,总怕有人半夜闯进去怎么办,小宾馆里这种事可说不好。
闻祈询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是跟着江稚茵来的,似乎打算一切都按她的安排走,江稚茵来这一趟是想帮着处理一下马爷爷的后事,然后看看小马的情况,后面几天应该还会跟邓林卓一起去问问律师赔偿款的事,多几个人把关总归放心一些。
于是她思忖着开口:“大概再呆个一周左右吧,等马爷爷和小马的事全部处理妥帖了再回去,不然我也不太……”像是想到什么话,江稚茵说话变得吞吞吐吐,“不太放心。”
她怕闻祈又觉得自己在装老好人。
闻祈并未对此作出评价,想了个方案:“时间比较长,我回车库过夜,茵……”他刻意停顿几秒,又改口,“江稚茵回自己家吧。”
……小名都叫出来了,又吞回去。
他果真早就受不了自己了。
江稚茵低下眼睛,半晌没有出声,闻祈瞥了她一眼,发问:“有什么不满意?”
“啊?”她抬抬头,反刍了一下问题,才想起来回答,“就是……我不想告诉我妈我翘课回来的事,她肯定要说我意气用事、不顾学业,不想让她操这种心。
()”
邓林卓提议:那你俩回车库将就几晚,反正有两张床,就是热了点儿,我去我老爹那儿住。?()”
“她没意见就行。”闻祈出声。
住一周的宾馆肯定是笔大花销,又不想让江琳知道这件事的话,似乎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于是江稚茵点了几下头。
二个人又在车里呆了一会儿,见废品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后就安心地各回各家了,邓林卓暑假才考的驾照,开车技术还很生疏,一路上歪歪扭扭,惊险万分地把他俩送到车库。
闻祈还是习惯性先洗手,水龙头吐水的声音好歹增添了点动静,不至于让两个人面面相觑,显得尴尬。
他问:“你睡哪个床?”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江稚茵动了几下嘴唇,不太确定地说:“我……睡邓林卓的就行。”
水龙头被“啪”一下关上,闻祈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回答:“他平时不太讲卫生,你不介意?”
这话倒是挺有信服力的,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