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财自觉不会看错人,这陈长安他多番打听下来,就是个君子。
既是君子,就不会看着他家珠娘好端端一个姑娘自寻死路。
他想得好,却不想陈长安退了两步。
“沈员外,晚辈只是站在了二门外,门未进,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又何来这许多谈婚论嫁的事宜,再说,此事员外应当寻我娘谈,不该与我谈。”
“员外不如现下先去堵了下人们的嘴,这才是对府中小姐们最好的做法,若是晚了,传出一些对府中小姐不好的传言,那才是最令人追悔莫及的。”
陈长安垂着眼眸,温和的眉眼显出两分清俊的冷意来。
“你!”沈万财一惊,登时心中微凉,这话是看出他的算计来了。
[……其实我不用人伺候的,我都快躺废了。]
见着又递到嘴边的粥,孟檀苦着一张脸。
他就说,珠娘的颜色放在整个蓟县也是极好的,他就不信这陈长安不动心。
陈长生与陈长运都过来了,正在喂孟檀吃东西。
连陈长安自己也是眼皮子一跳,他来就是为了想在娘这里再确认一下。
“望沈小姐想开些,此事晚辈绝对嘴严,不透露半分,也让她当作没发生才好,晚辈告辞。”
“驿亭幽绝堪垂钓,岩石虚明可读书。”
正准备递个台阶,便听陈长安道:“沈员外莫恼,晚辈说完一句话便走,我瞧着沈小姐似是伤了心了,怕是有些不好,员外同她带句话吧。”
[粥也不想喝了,这个嘴淡出鸟儿来了,娘哎,太亏了,一百两少了,我该要个五百两的。]
孟檀一脸生无可恋。
“成,成。”陈长生笑了两声。
今儿却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栽了跟头,沈万财欣赏的同时还恼火,这样的好人才,他以后还怎么从他身上拿好处?
“看见就是看见了!陈秀才何必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你瞧不上我家珠娘,直说就是!”
三兄弟顿时急得要死,陈长运朝门外一喊,“劳烦这位姐姐,帮忙请一下大夫。”
[啊,不过说起沈小姐,你今天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没事没事呢,就是我看你们大哥好事将近了,没忍住。]
“啥!”两兄弟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想会是这样的确认方法。
[用得着你,用得着你们,老娘我可比你们厉害多了,你们在我跟前还要拖后腿呢,奔自己的前程去吧。]
[难道你们个个都还指望着我赚银钱养你们哪?]
陈长运脸一下黑红黑红的,“娘……”
孟檀翻了个白眼,这人要是一直守在家里,她有个什么变化都不好糊弄过去。
“你拿这样的话堵人,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你当我沈万财找不到别的秀才?我是瞧得起你,才这般客气!你也不用说了,请回吧!”
他除了一身力气,脑子都比不过大哥二哥。
孟檀转头就是一脸八卦。
“女子的名声怎好胡乱说的,娘说得对,待娘好些了,我们便在镇上租个院子,给娘养伤。”
沈万财甩袖赶人。
陈长安没动,这话听着恼羞成怒,其实是在点他,沈万财必定打听过他,知晓他家中困苦,也知晓他缺什么。
沈万财心中泛寒,他这人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不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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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盼着大哥再寻个更好的了。
“娘,一会儿我有事,便让二郎三郎守着你。”
[见天待在人家你好意思,老娘都不好意思,你咋能这么厚脸皮啊?都能比上城墙了!]
沈万财眯着他那双不大的眼睛,冷冷瞧着陈长安的反应,见他不走,心中冷笑。
竟敢当着他的面同珠娘私传私信,小人!
陈长安当听不见,径直离开,回到春庭园时,天色已全然黑透。
“大哥也要读书……”
“是沈家小姐吗?”陈长运眼睛发亮,忍不住小声问,简直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
“二郎!慎言!”
陈长安依旧垂着眸子,除了那明显的冷意,竟是让人看不出一分情绪来。
陈长安淡然一笑,“没多大点事,娘不用操心。”
陈长安斥了一声,陈长生讪讪闭嘴了。
孟檀撇嘴,扫着陈长安的眉眼,突然眉一挑,笑了出声,这一笑,倒是牵动了伤口,令孟檀倒吸一口冷气。
[所以啊,我没事,你们去奔自己前程去吧。]
[真要有孝心,经常来看我不就成了。]
陈长生和陈长运都点点头,陈长生眼珠子转了转,道:“可总要留个人照顾娘的,田氏已经有孕了,我怕……咳,娘,我的意思是,不如让三郎留在这伺候您到好……”
说完,陈长安干脆利落转身推门离开。
也是,能排到书院前茅的人能是什么等闲辈?
陈长安接过陈长运手里的粥,便坐在了孟檀床边。
再说,这陈长安家中贫乏,见识到他沈家的富贵后,难道就不动心吗?
孟檀抓住陈长运摇头,只敢小幅度笑了。
这可是现成可拿的金银珠宝。
砰!
沈万财的书房里传出摔花瓶的声音,“竖子!”
陈家三兄弟:……
[你们也不用每人都一张死人脸,该干啥干啥去吧,天天守着我,我会感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