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要因为过于追求绘画时的繁复高级的技巧,而失去了自己画画的本心。”
他耐下心来教道。
“你最大的天赋就是对于色彩的感知力和掌控力,你没有必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最好,更没有必要去和很多写实派的画家去比拼结构和构图。”
“……构成一幅画的有很多东西,只要你能够牢牢抓住其中的一项,并将其做到极致,就足以打动人心。”
他慢慢说着,殷刃也就慢慢听着。
其实对殷刃来说,楼谏就是他最好的老师,就算是薛老或者是菲利普老师的水平更高,但是最合适他的老师却永远都是楼谏。
他们是一个人。
这是他自己曾经走过一遍的错路,他知道他现在的迷茫,也知道他应该如何去改正。
楼谏是曾经的他最好的老师。
午后的秋日阳光透过舷窗散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整个画室都蒙上了一层薄纱般的淡金。
“我懂了!”
殷刃握紧了
画笔,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如果在他的身后现在有条尾巴的话,那肯定是要摇成旋风小陀螺了。
“谢谢师兄啦……师兄你对我可真好!”
刚才讲得一时兴起,楼谏此时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得太近,甚至对方的头就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咳咳。”
楼谏脸上不由得有点不自在,将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下。
“不用谢。”
他后退两步,踯躅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来找人的目的来。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玫瑰就不用了吧?”
……
在楼谏转瞬即逝的十月份里,白盛忻的短暂出现又消失就像是一块打破水面平静的石块。
突然出现,引起一片涟漪,随后掉落进入水中,沉下去。
……再也不见踪影。
距离和时间也许能够抹平一切吧,楼谏在心里想。
他的年纪也已经大了,心态也已经变了。
楼谏现在已经不再整天想着要如何去报复对方。
因为和爱一个人一样,仇恨一个人也需要太多的精力和时间,而他已经无力去爱或者恨一个人。
这辈子的白盛忻和上一辈子的不一样,就像是这一辈子的自己和上一辈子的自己不一样。
因为对方还没有做的事情去报复,惩罚对方,怎么看对他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算了吧……
楼谏淡淡地想。
算了。
烟头静静地在他的指尖上燃烧着,化成了一簇淡白色的灰烬,被风一吹就散了。
只要对方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可以全然当作对方已经死了。
十一月份过了就是圣诞节了,天气一天天地冷下来,公寓里面的暖气也开了。
今年的冬天又是格外地冷,像是五年前那个冬天一样。
楼谏早早就换上了厚毛衣和外套,将自己包裹得一看就很暖和的样子。
他这些年越发怕冷了,一到这个季节就恨不得要整天都窝在楼上,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型犬一样,脚最好都不要沾地,要被人抱着走。
其实殷刃挺愿意为他哥效劳,但是楼谏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再骂他一顿。
自从楼谏明确地提出,不要再送玫瑰之后。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陷入到了一个瓶颈期。
具体就是殷刃送的饭,楼谏都吃了。
甚至偶尔晚上画画太晚了,抱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也有几次。
但是一说到承诺或者是别的东西,楼谏就像是冬天的雪兔一样藏到了洞里面,甚至连耳朵都露不出来一点,安静地装哑巴。
殷刃又有点气,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哥逃避问题的时候,有时候显得比他还幼稚。
等快到了圣诞节的时候,他们组里的人就准备打包行李,各回各家,好
好过节去了。
他们工作室管得松,基本上一个周前人就全跑光了。
只剩下他们几个远渡重洋过来求学的回不去,就只好商量着一起出去聚餐,要去吃韩国烤肉。
“为什么我们非要在圣诞节这天吃烤肉……”辛勒表示抗-议。“而且还是韩国烤肉。”
“按照风俗来说,我们不应该去吃火鸡大餐吗?”
“你说得对。”负责此次聚餐的纱耶香点点头,掏出一个本子来。“其实是我自己想吃烤肉。”
“所以你想吃火鸡大餐吗?我们可以进行一个投票,看看哪边的人多,少数服从多数。”
“算了。”辛勒蔫巴了,“那还是韩国烤肉吧。”
楼谏其实对于这些东西都无所谓,他无所谓,殷刃也就无所谓。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圣诞那天的时候,楼谏刚推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家门口被人放了一棵矮矮圆圆的圣诞树。
正在他和殷刃的房门中间,是人工的小圣诞树,上面已经挂满了亮晶晶的小彩球和各种雪花一样的装饰,看起来还挺漂亮。
有几个装饰的礼物盒子摆放在树底下,上面绑着漂亮的灯光丝带。
楼谏刚踏出一步去,就听见从圣诞树顶传来一声尖尖细细的“MerryChristmas”,一个地精小人的头从圣诞树顶上面冒出来,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什么……”
楼谏被这个小恶作剧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