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问黎手臂搭在哥儿的腰上,无意识地拍了两下。
两人依偎着,睡得更熟了。
*
天色尚早,阿修便早早醒来。
隔壁院门紧闭,他便直接翻墙进去。
没一会儿,厨房的烛火亮起。
阿修舒展了筋骨,精神抖擞开始做饭。
卯时初,方问黎醒来。
越是夏天,天亮得愈发快。方问黎看了一眼窗外,黎明的天色像淡了的墨汁,灰蒙蒙的。
他收回目光,手臂圈着哥儿的腰轻轻收拢。
枕着看了他一会儿,方问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从衣柜里拿了一身暗色的衣服穿上,腰间配上玉环。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哥儿,才开门出去。
阿修正好打算来敲门,看见人笑着道:“主子,可以用饭了。”
方问黎点头。
简单用完朝食,方问黎坐上马车先让阿修送到山脚下。
待下了马车,他叮嘱道:“记得去宝瓶村接人。”
“我晓得。”阿修道。
待到方问黎上山,阿修拉着马儿掉头,往宝瓶村去。
*
清晨,薄雾似纱笼罩了整个鸣水县。
雨已经停了,整个县城像被洗过一般,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空气清新,温度也正适宜。
陶青鱼醒来时,小院儿里安安静静的。偶有几声鸟雀叫,不过顷刻又远去。
他坐起身来,摸着床的另一边微凉,猜测方问黎大概已经走了许久。
踏着木屐走到柜子边,陶青鱼将自己原本的衣服拿了一身出来。
换上洗得泛白的旧衣服,再穿好鞋袜。
陶青鱼随意将头发挽起来,这才开门出去。
厨房的锅里温着早饭,陶青鱼收拾完自己便端了去饭厅吃。
填饱肚子清理了碗筷跟灶台,陶青鱼在院里消消食,随后将自己跟方问黎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了。
衣服晾好,陶青鱼泡上一壶茶坐在院中休息。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院子里的青砖还透着湿痕。
打眼一瞧,比米粒还小的蚂蚁成队走过,嘴上正咬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食物碎屑。
陶青鱼看着他们出神。
茶雾烘在脸侧,清香宜人。陶青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忽然想着昨日带回来的小金鱼。
他起身,注意着没有踩到地上那一队勤劳的生灵。
回屋里将小金鱼们端出来放在院儿里,陶青鱼又撒了些鱼食。
金鱼他挑的都是品相不错的红白龙睛蝶尾,拿回来之后方问黎就让阿修出去买了瓷盆回来装上。
白瓷雅致,上面缠着莲花纹。
里面的小鱼悠闲游动,红白配色喜庆,游动时飘逸若仙。
陶青鱼瞧着鱼儿吃食,思维渐渐发散。
昨日说的要谋其他活计,他也一直在想。这会儿瞧着那胖嘟嘟的鱼儿,脑中灵光一闪。
他倏尔站起。
水里的金鱼被吓了一跳,纷纷游向瓷盆底。
陶青鱼手指轻敲桌面,顺着这条思路慢慢发散。
他跟鱼打交道最多,这也是他目前能低成本获取到的最多的原料。
他想到了鱼丸。
鱼丸味道鲜美,口感独特,老少皆
宜。
售卖的话,也比鱼能买得上价。
他此前也从未在鸣水县乃至隔壁三水县见过鱼丸,若市场打开,销路定是不愁。
最重要的是他从前常买来吃,在菜市场见过人家怎么做。
陶青鱼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试。
说干就干,陶青鱼记得厨房的水缸里还养着一条大草鱼。
做鱼丸最好用海鱼。比方说马鲛鱼,鳗鱼。但他们这里不临海,只能用淡水鱼。
而草鱼刺少,做出来虽有一点泥腥味,但用来做鱼丸的也不少。
陶青鱼将水缸里的草鱼逮出来,利落地刮鳞破肚。砍下鱼头,清理鱼线,再去除鱼皮鱼骨,随后将鱼肉切成片。
这里没有绞肉机,陶青鱼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即锤子捶打出鱼茸。
捶打过程中需要加入盐、葱姜水、淀粉、蛋清等等。
陶青鱼担心出错,只能一一试验。
不一会儿,院子里传出捶打的冲击声。
周围的邻居听了一惊。
探头出来瞧着方家大门紧闭。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方家夫郎多半在家打糍粑。
*
另一边,阿修去接了陶二叔一家上县。
待将人放在陶二叔的岳父家,阿修才驾着马儿回进福巷。
还未走到巷口,就听一声调笑传来。
“小哥儿一人往这无人的巷子跑,怕不是想我们哥俩了?”
阿修皱眉。
县太爷查得这么紧,哪里来的祸害还敢出来。
他过了拐角,便看三个市井无赖背对着他将一个哥儿围住。
那哥儿挎着缝了补丁的包袱,面容清秀。
但此刻一张小脸都吓白了。
“你、你们别过来!”
见他害怕,几个无赖更是哈哈大笑着凑上去。
为首的一人更是伸手冲着哥儿的脸去。
“躲什么,陪哥几个玩……啊!”
阿修“呸”了一声,挡在哥儿身前。
“破烂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