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隆升的新东家,竟是谢二爷!”
“是啊!先前报纸上只是报道了‘志杰纺纱厂’被收购,且更名为‘隆升’。唯独对新东家未有任何只言片语的报道。
若不是工人讨薪引来巡捕房镇压,谢二爷出面调停,上了新闻,只怕到现在知道谢二爷便是隆升新东家的人依然不多。”
长庆楼,两名客人在等菜上桌的功夫,翻看着从街上报童手中买的报纸,时不时地谈论个几l句。
隆升因工人讨薪罢工一事,几l日前登过报。
今日,又因为隆升重新开工,且大规模招工,再一次上了报。
阿笙手里头端着托盘,远远的,便听见大堂里头两名客人扯着嗓门,讨论着二爷同隆升的事。
阿笙心里头有些担心。
二爷是做了局,才从康少那里低价够得的纺纱厂。
如今上了报,便是连寻常民众都知道了,若是那康少在报上也瞧见了,会不会……报复二爷?
…
近日符城,可再没有什么比这隆升重新开工这件事要来得更为轰动的了。
要知道,身为符城第一座纺纱厂,也是最大的一座纺纱厂,志杰因为连年亏空,一度上报。
如今换了位东家。
人们可是都在翘首盼着,谢二爷究竟能不能令这纺纱厂起死回生。
好几l百人规模的厂子呢,要是隆升当真能扭亏为盈,这能给多少人提供饭碗啊?!
倘若说,人们从前讨论谢二爷,只是为着这位爷又同哪家的小姐去了何处看戏,或约了那几l位公子一起游船。
今日讨论谢二爷同隆升,可是为着自己或是亲朋的生计!
不是人人都舍得花个两角钱,买一份报纸来看的。
两位客人也是见大家伙都拿眼觑着他们手中的报纸,这不,越说越起劲。
“说起这工人讨薪,我在报纸上亦瞧见过。是‘志杰纺纱厂’欠的薪资,不是隆升吧?怎的工人们向隆升讨薪?”
“这有什么法子?饭都吃不上了,这边又催着开工,总得吃饱饭,才能干活呐。不过,这事确实不干新东家隆升的事。谢二爷宅心仁厚呐!我听在隆升干活的亲戚说,谢二爷原先允诺他们开工当日便发放上一个月的工资。
开工当日,竟当真将上个月的工资足月发放给了他们!”
“霍!还有这等好事?!说句实在话,这,这志杰纺纱厂欠薪,同隆升无关呐!二爷竟也肯?”
“真真切切!我亲戚就有在隆升做事的,领到一个月的薪资的当日,一家人都哭了。说是总算能给孩子裁一件合身的衣服,给老母亲上药店买药了。
哎。老李,你不是说你家侄子前几l日来符城投奔你,托你给介绍工作。你不是正愁着,不知道给你侄子介绍什么工作好么?你看,这报纸上登着隆升的招工信息呢,你可以介绍你侄子上隆升试试啊!
谢二爷竟是连
先前志杰纺纱厂的讨薪都给解决了,可见其人守诚信,且为商厚道。隆升薪资开得高,你侄子若是去他底下干活,兴许还能谋个好前程。”
“一语惊醒梦中人!回头我就同我侄子商量去!”
阿笙原先还在担心,康少若是看了报,得知纺纱厂最后被二爷所收购会心存报复。
这会儿L听了两位客人的讨论,到底还是替二爷觉着高兴。
康少现在人在不在符城还另说,可二爷这隆升,可是切切实实地运转起来了!
他先前听陶管事提过,因着讨薪罢工一事,隆升招工一事亦是进展得不大顺利。
如今,讨薪问题得以解决。
人们对隆升的信心也一下提升,相信招工的事情也会愈发顺利!
…
阿笙将客人点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
客人收起手中的报纸,放到一旁没有人坐的长凳上。
两人早就饥肠辘辘,其中一位客人迫不及待地拿过筷子,夹了一块拍黄瓜,“嗯,还是乔师傅这拍黄瓜做得正宗!黄瓜够新鲜,这辣味道也够正!”
另一名客人道:“哈哈,那可不。乔师父的冷菜,鱼翅、海参可都是一绝!当然了,阿笙的糕点也好吃!特别是近日出的茶香绿豆糕,唔,味道可比对面的……”
话说到一半,倏地一停,脸上神情很是有几l分尴尬。
阿笙耳尖,还是听见了“对面的”这样的关键词。
他将托盘上的茶壶同茶杯,放在桌上,犹豫了一下,手里头比划着,“可是福满居也出了这茶香绿豆糕么?”
长庆楼的熟客,大都是能多少瞧得懂阿笙的手势的。
那位面容黢黑一些的客人嘴快道,“可不止是这款绿豆糕。还有这拍黄瓜、凉拌鸡丝,胭脂凤尾白菜……说起来挺奇怪。我原先也在他家吃过饭,他家同你们重的菜还是不太多的。
前日我朋友请客,去尝了尝,竟然有好几l道是你家的招牌菜。我们还开玩笑说,是不是乔师傅那福满居给被挖走了。今日一尝这拍黄瓜的味道,嗯!果然只有乔师傅才能做得出这味道!”
另一位客人帮着找补道:“当然了,便是他家的糕点,同阿笙你做的糕点亦是差远了。旁的不说,就说那糕点上的雕花,都及不上你做的精致!味道更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是,是,是。没错,没错。”
…
阿笙听后,心里头吃了一惊。
福满居……竟,竟有好几l道是他们店里的招牌菜么?
这是为何?
阿笙不明白。